故而,她又继续道,“今年手头有些钱,初二你和女婿回来,一家人好好吃顿饭,以前的事儿是娘不对,你和女婿别往心里去啊。”
刘慧梅靠着身后的枕头,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抚摸着肚子道,“我快生了,婆婆请吃饭我都去不了,娘还要我回稻源村,不怕我有个三长两短?”想着有朝一日,肖氏竟成为这样的人,刘慧梅面露失望,索xing开口撵人道,“娘,没什么事的话我睡觉了,您和小弟回去吧。”
娘家这门亲,她要不起也不敢要了。
好好留在周家,huáng菁菁看在她生了孩子的份上不会挑她的刺,周士文和她相敬如宾,像huáng菁菁栽培栓子那般,若是男孩,到了年纪就送去学堂,靠着丈夫和儿子,比靠着娘家稳妥多了,而且和村里人往来的次数多了,她看出个道理,有儿有女的人家,一边盼着儿媳全心全意待在婆家,一边又盼着女儿别忘本记得帮衬家里,只是天底下哪有两全其美的事,她们是儿媳也是女儿,如何做得到?
刹那间,她握紧了拳头,眉目间闪过一抹坚决,“娘,小弟的亲事好,您和爹没啥好担忧的,像我婆婆那样享福就是了,女儿过得不错,就不劳您忧心了。”
肖氏听着这话,心如坠冰窖,眼底淌过不满,质问刘慧梅道,“怎么着,你是要和家里断绝往来了,我和你爹辛辛苦苦养你长大,你兄弟有的你也有,你咋这么láng心狗肺啊,还是说看着娘年纪大了,身无分文,你担心娘缠着你才故意不和我们来往了?”
说着说着,肖氏动容的红了眼眶,只是这招数对刘慧梅没用,刘慧梅面无表qíng,“娘犯不着守着我哭,上一句还说家里日子不错,下边就身无分文了,您的话,水分大,我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只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若是希望我像小弟那般孝顺您,您就错了,大可以去村里问问,谁家儿媳是这般孝敬娘家人的?”
刘慧梅在肖氏面前是有底气的,她从没做过对不起娘家的事儿,往年还诸多帮衬,为了匀些钱出来,huáng菁菁生病周士武来镇上找她,她话里话外冷嘲热讽,况且,逢年过节,huáng菁菁给周家备的礼也是只多不少,她不会像刘氏为了帮衬娘家把家底都掏空了,她的钱财都是留给孩子的。
肖氏哽了哽,默然下来,半晌仍然厚着脸皮道,“我来找你是想问你有没有钱,你弟妹知晓你们卖佐料粉,忽然提议在镇上买宅子,说是和桩子做个小本买卖。”
刘慧梅冷哼,“我能有什么钱,家里的钱都相公管着,娘找错人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刘慧梅顺了顺耳鬓的头发,有些厌恶的别开了脸。
以为她是金山银山,开口就要借买宅子的钱,别说她没有,就是有也不会当这个冤大头。
这时候,屋外响起了仓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周士文yīn沉的质问,“大过年的,你们来做什么,家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走吧。”
刘桩坐在屋檐下,有些讪讪的瞥了眼屋子,肖氏扯了扯嘴角,笑眯眯道,“女婿回来了啊,慧梅月份大了,怎么留她一人在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她朝外看了看,没见着huáng菁菁人影,心里略舒了口气。
周士文没搭理她,径直入屋,问刘慧梅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刘慧梅摇头,没有夸大其词,老实道,“吃过饭,孩子踢了我两下,相公回来了?”
确认她无事周士文才放松下来,目光yīn翳的望着肖氏,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厌恶,周士仁站在门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被风刮得血色全无,“大哥,大嫂没事吧。”
“没事儿。”
肖氏看着兄弟二人如出一辙的露出不悦,她心下不喜,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压制住真实的qíng绪,抿嘴笑道,“听说慧梅年后就生了,我过来瞧瞧,你娘嫁人了,慧梅月子里没人照顾,我当娘的不能看着不管啊。”
“三弟妹在家,不劳您费心了,没什么事的话,您还是请回吧。”周士文敛着眉,两步上前推着肖氏外边走,念着刘慧梅怀的是双生子,他担心生产时有个好歹,想为刘家备些年礼当给孩子积德,谁知听着些不太高兴的事儿。
刘桩未过门的媳妇是城里的,刘家人为了巴结她们,三句不离周家,还在女方到处打着他娘的名义说事,好像两家感qíng多好似的,肖氏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周士文当即歇了走动的心思,大不了明天多给他爹烧些纸钱,周家的孙子,他爹会保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