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菁菁听他想着这个,心头愈发不是滋味,纵然周士文是长子,但心思细腻,贴心和女儿无甚差别,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有什么法子呢?
她道,“炕是老二老三起的,大着呢,不成问题,下边垫了稻糙,软和得很,chuáng就搁着吧。”
到了山下,周士文要回屋接刘慧梅,刘慧梅肚子大了,出门不稳妥,他让周士武扶着huáng菁菁回去,自己转身走了。
雪簌簌坠着,huáng菁菁发梢淋了雪,挡在额前,她不适应的抖了抖,问起栓子在学堂的事儿,周士仁回去接桃花梨花,只周士武扶着她,轻快道,“jīng神着呢,诗背得抑扬顿挫,摇头晃脑,比之前好多了。”
“他玩心大,能静下心实属不易,和老三说,别约束得太紧了。”周士仁两口子不懂教孩子,管得太严,反而适得其反,如今她不在,只有周士武在边上劝着些。
周士武一股脑的点头,“娘您别cao心了,家里就栓子在学堂念书,我当二伯的自要在旁边看着的,娘您就好生住着,猪让大嫂和三弟妹养着,jī的话,等搭了jī笼我给您抓过来。”
huáng菁菁搬走了,卧室和堂屋空着,他们没商量过屋子归谁,留在那,万一huáng菁菁想回来住了也方便,若不是顾忌老花的名声,其实,老花和huáng菁菁完全可以住在家里,一家人还跟以前那样过日子。
母子两说着朝院子里走,老花开始在灶房弄午饭了,他洗了两窝白菜,放筲箕里滴着水,切了些肥ròu,剁得碎碎的,huáng菁菁说想吃白菜粉条,大致讲了怎么做,他尝试着做来试试,听到门口有人敲门,他起身朝外探了探,“谁啊?”
“我和老二回来了。”huáng菁菁拍着肩头的雪,少许掉入脖颈间,冷得她瑟瑟发抖,她出门提醒老花关门,以为他记不住呢。
听着huáng菁菁的声儿,老花浑身放松下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满手的油,qíng绪明显高涨了很多,“来了。”
他以为又是屋后讨人厌的huáng三娘呢,打开门,急忙侧开身让huáng菁菁进屋,“堂屋的炕烧着,快进屋暖和暖和,米久一个人在炕上玩呢。”
大冷的天,米久出门的话穿得厚,外边还要裹层厚厚的襁褓,米久不舒服,老花就烧了炕,给米久套了件秋衫让他在炕上玩,暖和,由着他翻身。
“辛苦花叔了,我看看米久去。”周士武眉梢萦绕着喜悦,踏进堂屋,被炕上叠得高高的被褥逗得忍俊不禁,米久趴在炕上,抓着huáng菁菁fèng制的口袋,兴致勃勃,口水顺着下巴流得到处都是,老花解释,“怕他滚下来,四娘,我烧开水把粉条泡着,你拿棉巾擦擦头发啊。”
说着,朝灶房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折身回来,“我进屋给你找……”
“都在衣柜里,我还能找不到?你灶眼里是不是生着火,里边的柴别掉出来了。”huáng菁菁抖了抖额前的碎发,叫周士武脱掉蓑衣,别急着进屋看孩子,刚从外边回来,身上的寒气重,别过给米久了。
老花想起锅里烧着开水,不敢逗留,三步并两步回了灶房,不一会儿,周士文他们就来了,堂屋暖和,桃花和梨花脱了鞋子,在炕上翻筋斗,朝外喊周士武得空了给她做滑雪的板子,树林里有很多人开始滑雪了,去年的板子不知放哪儿去了,要重新做过。
huáng菁菁担心她们不小心踩着米久,把米久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和桃花道,“天冷了,你爹忙,下雪的时候别去树林玩,天晴的时候去。”
“好,奶奶,我记着呢,叫爹爹也给梨花做,我带梨花一起玩。”桃花躺在炕上,举起双腿,慢慢过头顶,然后一转,人就趴在了炕上,huáng菁菁哭笑不得,“小心些,拉伤腿,有你受的。”
中午煮了半锅白菜粉条,放了许多剁碎的辣椒,又辣又入味,所有人吃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便是刘慧梅都管不住嘴吃了好几口,待吃得差不多了,huáng菁菁才说起卖佐料粉的事儿,周士文在镇上,卖佐料粉的话只二人出力的时候多,周士文就不多分钱了,只是佐料是从周士文手里拿的进价货,挣的钱给一成给周士文,她问周士武,“老二觉得如何?”
“娘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琢磨着,卖佐料粉挣的钱,我们三兄弟一人一份,娘一份,大嫂快生了,花钱的地儿还多。”周士武分外gān脆,语气没有丁点迟疑,往年都是周士文帮衬家里,看着卖佐料粉的势头,若真能把名气打出去,每年都有生意,周士文在镇上做工这么些年,手里却没存钱,养孩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