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事qíng成了这样子。
日头升高,院外又传来脚步声,huáng菁菁洗了衣服就回屋睡觉去了,脑袋晕沉沉的,突突直跳。
周士武和周士仁在前,身后跟着罗家的人,有人传消息说周士义回周家,让他们过来找人他还不信,爹娘或多或少有护短的心思,自家孩子只准自己骂,别人不能说不能打,huáng菁菁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把人jiāo出来。
然而看着树上绑着的人,由不得他不信,他身后的汉子阔步上前就要揍人,罗三眉峰微蹙,“表哥,先别动手。”
语声落下,只看前边的周士武和周士仁放下扁担,两步过去,一拳砸向周士义胸口,“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多是不是,娘被气成什么样子了,好好的生意说没就没了,从小到大,娘哪儿对不起你?”
周士义闷哼声,随即嚎啕大哭,“二哥,三哥我知道错了,我不想死,你们别把我jiāo给罗家人,别啊……”他哭了一上午,声音早已暗哑,鼻青脸肿的脸上没一块完好的皮肤,“娘说过不会丢下我们的,二哥,你跟娘求求qíng好不好,我舍不得她啊。”
周士武揍了两圈,不解恨的踢了两脚,朝罗三道,“人在这了,你们看着办吧。”
他知道王麻子和郑大他们的下场,当日装神弄鬼骗huáng菁菁的就是郑大大伯,二人跟着一块遭了殃,郑荣还想来家里闹,要huáng菁菁负责,真是贼喊捉贼,不管周士义落得什么下场都是咎由自取,他同qíng不起来。
周士义知道周士武心肠硬,只得调转视线,楚楚可怜的望着脸色yīn沉的周士仁,扭了扭身子,试图挣脱出手抓周士仁,“三哥,娘说过不会丢下我们的,灾荒之年都没舍下我,没卖掉我,我会好好改正的。”
他说起灾荒之年,踩到了周士仁的软处,他娘吃树根树皮也要养活他们,结果呢。
周士仁跟着红了眼眶,“早知道今天之前gān嘛去了,你对得起娘吃的苦吗?”
话完,他掉转身,问檐廊上的刘慧梅huáng菁菁在哪儿,刘慧梅指了指屋子,小声道,“睡觉呢。”
昨晚米久哭了一宿,huáng菁菁抱着他,从屋里到檐廊,檐廊到屋里,他和刘氏要帮忙,被huáng菁菁呵斥了通,说夜里不睡觉白天哪儿有力气gān活,他们回屋睡了,他娘抱了米久走了一晚上,清晨脸色就不太好,回屋补觉没啥奇怪的。
他点了点头,红着鼻子对罗三道,“你们把人带走吧,我娘说了任由你们处置就不会失信于人。”
周士义害怕的挣扎起来,扭头朝上房声嘶力竭的喊着娘,“娘呢,娘呢,救救我啊,救救我啊。”
声音凄惨,似乎用尽了浑身力气,然而紧闭的屋门一动不动,追随罗三来的汉子咧着嘴,解开绳子,当即踹了他两脚,周士武方才气得也踹了两脚,但他更多的是发泄怒气,劲儿并不大,不像男子,踹得周士义躺在地上没了反应。
“叫你坑蒙拐骗,我踢断你的腿。”男子踩着周士义脚踝,用力蹂。躏,血色全无的周士义尖叫一声,又喊了声娘,另一株桃树下绑着的男子抬起了头,面色惨白。
周士义疼得几近晕厥,脸上冒着细汗,唇色乌青,周士仁身形微颤,握紧了拳头,咬着牙,看着没吭声,看热闹的人皆不忍心背过身去,秦氏和老花坐在堂屋里,见此,不由得叹了口气。
“娘啊,我知道错了,您救救我,救救我啊……”周士义趴在地上,指甲陷入地里,目光紧紧看着堂屋的方向,泪水汗水模糊了视线,他趴着手,努力想往上房挪,但对方死死踩着他的脚踝,他完全动弹不得,但睁着眼,目光直直望着上房。
周士仁喉咙酸涩,紧握的拳头满是汗,他记得他娘最大的心愿就是他们兄弟齐心协力过好日子,周士义嘴巴最乖,从小到大挨的骂最多,但也是他最会哄huáng菁菁高兴,他说长大了挣了钱要让huáng菁菁住大房子,要请全村的人给huáng菁菁祝寿,叫huáng菁菁在村里扬眉吐气。
huáng菁菁吃树根,周士义会拉着他的手问好不好吃,吃了会不会死,他说不想huáng菁菁死。
回想起往事,他的喉咙动了动,忽然,吱呀声,房屋的门开了,汉子瞅了眼,心一横,踮起脚,用尽了力气,只听咔嚓声,有骨头断裂的声音,周士仁绷不住,当即跪了下来,“娘,四弟知道错了,您再给他一次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