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武简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哪有女婿掏心掏力到这个份上的,周士仁就是太好说话了。
“娘,您知道三弟xing子软,就该拦着他,他出面借的粮食,到时候还的时候人家肯定只认他,他不是欠下一屁股债了吗?”躲过了刘老头,还是在刘家人手里栽了跟头,但刘大刘二不是那种xing子的人,周士仁为何还会如此?
“他多大岁数的人了,自己做了什么会不知道,他自己看着办吧,我懒得cao心。”huáng菁菁脸上无悲无喜,像是漠不关心,又像是早有预料,周士武叹了口气,去秧田gān活去了。
太阳下山,地里gān活的人多了起来,老人小孩都有,人人拿着镰刀割糙回去晒了当起火柴烧,huáng菁菁割猪糙,猪吃得多,一天一背篓猪糙吃得gāngān净净,家里的米糠都快吃完了,huáng菁菁寻思着,还得找人买些。
“娘。”远处,周士仁背着梨花,一脸疲惫的缓缓而来,他背上的梨花见着huáng菁菁,伸直腿要下地,脆声的喊着奶奶,huáng菁菁嘴角漾着浅浅的笑,话是对梨花说的,“回来了,这几天有没有听话?”
栓子走向地里,经过糙多的地方随意扯了把,到了近前,扔到huáng菁菁背篓里,“听话,我们没有乱跑,表哥说去河边网鱼我都不去呢。”
“是吗,栓子这么听话,中午你花叔捡了很多螺蛳,晚上让你二伯做给你吃。”huáng菁菁语气轻松,让他们先回家,栓子不肯,小大人的口吻道,“我帮奶奶割猪糙。”
他没有镰刀,便拿手拔,huáng菁菁怕他勒着手,蹙眉道,“回去吧,你花叔在家呢,几日没见着,他想你得很,把梨花带回去。”
周士仁得了huáng菁菁漠视,讪讪的挠了挠头,上前yù接huáng菁菁的背篓,被huáng菁菁躲开了,“耽误这么几日,不用gān活了?把栓子和梨花带回去,我还得过会儿才回。”
周士仁答了声好,使劲挠了挠头,想说点什么,“岳父的丧事办得不错,村里人对大舅哥二舅哥改观不少,大舅哥让我带些饭菜回来,我没要。”
huáng菁菁淡淡点了点头,没再说其他,刘氏站在地梗上,怯生生喊了声娘,huáng菁菁不冷不热的应了声,继续割猪糙,她人瘦了,背篓大,挡住了她整个后背,周士仁在原地愣了会儿,抱着梨花回去了。
他去田里,周士武也在,看着他,周士武真的是恨铁不成钢,问道,“你岳父丧事花了多少钱?”
“买棺材和修坟墓花了四百文,零零星星下来,我也不知花了多少。”周士仁每日忙得脚不离地,只记得棺材和修坟墓是因为钱是他出的,原本是要把钱给huáng菁菁,结果全花在这上面了,他挽起裤脚下田,问起那晚的事qíng来,“那天二哥是不是想说什么?”
周士武知道他说的啥事,点了下头,反问道,“听说向村里借粮食都是你出的面,你岳母,大舅哥二舅哥没说啥?”
“他们说啥?棺材买的现成的,他们天天跟着一起去墓地忙活,早晚看不到人,二哥怎么问起这个了?”周士仁不解。
周士武拧了下眉,“那是谁让你去借粮食的?”
“是栓子两个舅母,栓子三舅舅xing子唯唯诺诺,撑不起事,我和栓子娘不去就没人了。”至于韦氏,天天以泪洗面,哪有心思管这些。
“怎么没人了,栓子舅母不能去,三弟,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周士武竖着眉,有些来气,“谁借的账谁还,怎么着,你还要替刘家背债啊,你不想想,你岳父在的时候怎么哄骗你背债的,要不是娘拦着,你以为咱家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娘不是提点你了吗,凡事多想想,不要人家一开口你就头脑发热争着当好人,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栓子舅母心眼可不少。”
周士仁云里雾里,“不会吧,虽说我们出面借了粮食,但提前说好了的,他们自己还,栓子娘也是点了头的。”
“自己还怎么不自己借,你就是想得太好了,咱娘cao了多少心,刘家还想要娘的棺材木,三弟,亏得你没答应。”周士武和刘大刘二接触后觉得两兄弟xing子不错,没想到结果成了这样子,他又道,“你和三弟妹借了这么多粮食,事qíng办完准备还回去不?”
“还的吧,我想着地里的活耽误几日了,就没多问,我岳母在呢,凡事有她拿主意。”周士仁隐隐知道周士武担忧的是啥,但他觉得周士武杞人忧天了,他岳母和大舅哥不是那样的人,都是亲戚,有些话挑得太过明白反而伤了qíng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