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钥匙开门,拧不开锁,去后院,院子被人从里抵死了,推不开,她原本要回家给大家做饭方便她接下来的戏码,没料到,落了空。
马婆子不嫌事大,“周二媳妇,你去哪儿了,怎么憔悴成这样子了?没了你,你婆婆不知多高兴呢,巴着老赵家的文莲,挣了二百多文钱了,你婆婆说了,不把钱从文莲手里拿回来,文莲的伤好不了,你和文莲不是走得近吗,怎么也不替她说说好话,一窝子人,联合起来坑文莲?”
文莲气huáng菁菁是事实,但气归气,该去周家可没耽误过,钱跟流水似的,村里人帮她算着呢,二百多文了,亏得是老赵家有钱,换作其他人,早找人打到周家去了。
周家摆明了欺负人,不打一顿完不了事。
范翠翠瞪大眼,狠狠倪着马婆子,没给好脸,“怎么哪儿都有你,我和我婆婆说话关你什么事,长舌妇,幸亏我马叔入土为安了,否则恐怕要死不瞑目。”
她是巴结huáng菁菁来的,哪能让马婆子坏了她的计划,范翠翠拖着肚子,喊了声相公,“这些天,孩子踢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该是想他奶了,我回来看看。”
“看完了?我老婆子没病没灾,能吃能喝还能gān活,身体好着呢,看完了就给我走,别耽误我们gān活,老二,gān活去。”huáng菁菁不会当着外人损刘氏的面子是因为刘氏的确是为了梨花好,虽说方法不当,起码出发点和结果是好的。
而范翠翠,huáng菁菁想不到理由给她留面子。
范翠翠微微皱了下眉,脸上赔着笑,“娘,我和相公孩子都有两了,我能去哪儿,桃花没有我陪着夜里睡不着……”
huáng菁菁扬手打断她,冷着脸道,“桃花好得很,用不着你cao心,说完了?说完了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丢下这句,huáng菁菁也不搭理范翠翠了,转过身,继续gān活。
范翠翠堂而皇之被huáng菁菁嫌弃成这样,她算是没面子了,软着声喊了几声桃花,只见桃花背过身,不肯搭理她,范翠翠心口一痛,她辛苦拉扯大的闺女,就这么向着外人不理她了,然而她不敢放弃,沿着田埂挪到离桃花和刘氏近的位置,低声道,“三弟妹,你也不理我了吗?”
声音悲怆,刘氏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扭头看huáng菁菁,沉默的低下了头。
“桃花,娘给你买桂花糕了,娘记着上回在外婆家,你看银表哥吃很馋来着,娘都记着呢。”范翠翠抹了抹泪,她月份大了,肚子看着长,田埂窄小,她怕重心不稳,只能站着和桃花说话。
桃花生气的别开脸,“爹说你把奶的钱拿给外婆了,那是奶的棺材本,你不该拿的。”
范翠翠一哽,喉咙堵得厉害,却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又转向刘氏,“三弟妹,我不在,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你知道我的苦衷的,我娘开口问我借钱,我哪能不给啊,那是我亲娘啊,我也没法……”说着说着,捂着嘴巴嘤嘤哭了起来,“三弟妹,我的心qíng你懂吧?”
田里gān活的人觉得好奇,都直起身子,借着听闲话的空档休息休息。
刘氏眼底闪过一抹痛,嘴唇哆嗦,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我懂。”
范翠翠面色一喜,正yù再接再厉说服刘氏帮她求qíng,谁料刘氏话锋一转,“但二嫂不能那么做,钱是娘的,借不借应该娘拿主意。”
huáng菁菁不是蛇蝎心肠的人,话说清楚,借不借都不会伤qíng分,huáng菁菁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范翠翠自己做错了事。
说完这句,刘氏低头gān活,不再搭理范翠翠。
她不懂大道理,不会qiáng词夺理,但错就是错,对就是对,范翠翠做错了事儿却想蒙混过关,不好。
范翠翠失落的低下了头,乖乖在田埂上等着,她为何不下去gān活,她怕,huáng菁菁打心眼里恼了她,她要不紧着肚子,若孩子有个三长两短,huáng菁菁一定会毫不犹豫让周士武休妻,她输不起。
gān活的人继续gān活,混日子的继续混日子,范翠翠规规矩矩站在田埂上,眉目低垂,态度温顺,安静得和平日判若两人。
huáng菁菁当没看见,日头渐晒,huáng菁菁收了稻种准备回去了,撒种是个慢活,一时半会做不完,估摸着时辰,周士仁该回了,而她要去菜地割韭菜,检查有没有虫,还要回家洗衣服做饭,事qíng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