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笙弯□将我抱起来,软语轻哄道:“谁说得,瑶瑶最聪明了。之所以弹出来的曲调不好听呢,是因为这把琴不够好,而不是瑶瑶弹得不好。萧笙哥哥送你一把世上最好的琴,瑶瑶自然就能弹出世上最美妙的曲调。”
我歪头,仍将信将疑:“真得吗?可是师傅他……”
“那你是相信那个老头子说的话呢?还是相信萧笙哥哥说的话?”
我乖顺地搂住萧笙的脖子,“当然是相信萧笙哥哥了”,想起他的话又略失了底气,温温软软地看着他,“可是,我真得能弹出世上最美妙的曲调吗?”
萧笙宠溺地摸了下我的鼻子,坚定道:“当然,只要你相信自己,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只要你相信自己,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萧笙哥哥,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没有预料到会有几天,我相信那些单纯美好的过往会永远留在心底永不变色,就一定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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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让我找人帮你把琴修好呢,还是想让我送你一把新的呢?”蓦然出现的声音将我翩飞的思绪拉回来,随之袭来幽远清冽的梨花香提醒着我们之间不盈咫尺的亲密距离。
只觉呵在脖颈上的气息骤聚,由最初的温热变得炙烫,下意识地低头躲避,却不知柔软的指腹按到腮边的哪个地方,随即传来尖锐刺骨的痛疼,我忍不住低叫了一声,偏头躲开那碰触。
胳膊覆上我的肩胛,将身体翻转过来正对他。修长的手指轻抚我的侧颊,我被他眼底积聚的悔恨刺了一下,心里的难受不下于这一巴掌所带来的痛楚。
俏皮一躲,故作轻松地说道:“早……早就不疼了”,看到他眼底的质疑,忙补充道:“刚才纯属意外。”
他轻轻将我揽在怀中,伴着悬于腰间的环佩泠汀轻响,传来他温脉如水的嗓音。我心中祈祷着他千万不要说出些什么道歉的话,那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换作寻常人都未必会有他对我这么便宜,更何况是一个贵胄亲王,他即便是要杀了我也挑不出半分道理。
他确实没有道歉,但他说的话却如晴天一声轰鸣砸下来,让我头皮骤然发麻。
“瑶儿,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启奏父皇请求他让你做我的并嫡之妻。”
我覆在他肩膀上,没好气道:“你父皇一定会认为你疯了,当然,我也会这么认为。”
我越想越气,猛地推开他忍不住数落道:“你怎么回事!打了败仗刘先生替你担下来以为就没事了吗?这个时候多少人盯着你,你非但不想着如何韬光养晦以求东山再起,还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还说淮阳王莽撞,我看你比他好不了多少!秦王殿下,这里是秦王府,我是秦王侧妃,你要是出什么事,我去当你那劳什子的嫡妻有什么用?”
被他一反平常的沉默震住,我戛然止住了话语,任由他将手抚上我的脖颈,眼中平淡如朔风初静,没有一丝波澜:“太医对我说,你旧病未好又添新伤,而且还淋了雨,这里也许一辈子都好不了了。以后有个什么风寒发热脖颈处的旧疾就会发作,轻则沙哑疼痛,重则可能就会失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心中一阵绞痛,却并不是为我,而是他。世民,我要如何向你解释,不要为此愧疚,你不欠我的,从来都不欠。过去是我有目的地接近了你,勾引了你,现在是我处心积虑地欺骗了你。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为什么你要因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愧疚。你知道吗,这份愧疚只会加重我的负罪感,像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心头上,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强咽下喉咙里的酸涩,道:“那又怎么样,有多少人天生隐疾,一辈子都不能说话,他们还不是好好地活着,我比起他们不知幸运了多少。而且……”,我低哑了声音,轻脉道:“那件事情,以后若不再提,我会感激你一辈子得。”
李世民微微垂眸,默然将我的手抓进掌心,“那个代价太大了,本不必及此……”我偏头看向蚕弦零落的绿绮七弦琴,静然道:“其实可以不必以这种方式。世上有许多东西要比名分地位来得重要。如果你真得想给我些什么才觉得安心,那我倒想问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
我轻轻阖上双眼,“我要你一个承诺,承诺给我一条命。将来我可以用这个承诺要求你杀一个人或是救一个人。”
几乎不假思索,他痛快地应下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