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远点头,抬起的下颌尚未落下,只觉眼前疾风怒扫,他挨了一拳,歪倒向一边。
唇齿间血腥溢出,眼前金星散落,他挣扎着站起,尚未站稳,又是一拳。
他抹掠干净了嘴角边的血,看向盛怒的江叡,恍惚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恨我?恨我觊觎了你的心爱之人,顶着兄长的名号堂而皇之地亲近他,这么长时间你浑然未觉。”他歪斜着身体大笑:“我也恨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年少时结识了你,还把自己的妹妹带去了见你,我不止一次想杀你,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从这世上消失。”
江叡怒极,去拨腰间的佩剑,寒光幽朔,朝他肩胛刺去,却见眼前飞快撩过一道人影,弦合冲上前来抱住他的胳膊,却因产后虚弱,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而向后倒去。
“临羡……”孱弱地叫了一句,跌坐在地上。
他的剑仿佛有了万钧重,剑尖朝地,再也提不起来。
他低头看向弦合,她也在看他,莹莹柔转的目光中如攒碎了波纹在里面,让他心一痛。
他将剑扔开,抱起了弦合,凝着她,道:“这是最后一次,你只能再护他这一次。”
说完,将躺在地上的余思远扔下,快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叡叡:我拿你当大舅子,你yy我老婆?
第71章
这一路风散雨收,雾轻云薄,天色淡的好像一泊水,看不出什么颜色。
江叡将弦合搁在榻上,两人视线低垂,一路不曾交汇。江叡的手自弦合胳膊上松开,正要将微躬的身体站直,弦合倏然抓住他的手。
“临羡……”
江叡沉默片刻,维持着方才的动作未变,良久,缓慢地坐回来。
弦合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说,可是此刻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江叡凝视她许久,和缓了颜色,慢声说:“弦合,不如我先说吧。”
他看向她时目光微恍,如同透过她看见了那些影影绰绰的往事,他努力将神思收回来,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你早就知道伯瑱不是你的兄长,如果你们没有母亲,没有姐姐,不会有任何人会因为你们的任何决定而受连累。他有足够的勇气,在最合适的时机提出要带你走,你会跟他走吗?”
“我跟他之间,属于他的所有劣势都是天生使然,并非是他的错,我只想知道,若是我们自始至终都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不论你选择谁都只是你自己的选择,旁人不会因为此而受影响,那么你会选择谁?”
江叡就是江叡,一语中的。
弦合勾唇,神色坚定,直望入他的眼底,干脆道:“选你。”
江叡面上浮掠出一抹笑意,但这笑意极短极浅,尚未触及到眼底便已消散,染了些许患得患失的不安。
“你可以仔细想想再回答我。”
“不需要想!”弦合倾身,抓住他的肩胛,道:“这些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对哥哥半分杂念都没有,在我心里,他只是兄长,只是亲人,我可以包容他的过失,但绝不会容许他越界。”
江叡在她炙炙热烈的视线里神色渐缓,紧绷的唇角亦松开,抓着她的手,忿忿道:“可我还是生气,好像让人给暗算了,这个人还一直若无其事地在我身边。”
弦合笑了笑,可神色渺然,清邈中透着坚定,仿佛下了决心,道:“我会给这件事做个了断的,就算是曾经在歧途上走得太远,如今也是时候回归正轨了。”
江叡将视线移开,仿佛带着些许愧意道:“还有一件事得让你知道。我审问阿香,问出了你安顿琴关之所,前去时她慌乱中收拾行囊逃离,一时不慎将孩子掉了……”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弦合的脸色,道:“我给了她钱,将她另行安顿好了。此事你和伯瑱都不能再插手,万一被有心人探知用来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
弦合思忖片刻,道:“我觉得这本就是一个局。”
“卫鲮在离开大魏前曾对我说,他做错了一件事,让我务必将哥哥的外室赶走,又让我小心齐协。我思来想去,之前襄州那位舅母来访时我曾让卫鲮去替我探过消息,他心思缜密定是通过这个发现了什么,可要布置这样一个局,凭他之力却是不行。最可能的解释是,他将此事告知了齐协,由齐协安排了这一切。”
江叡冷笑:“从我看到琴关的那张脸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这是被精心安排好的。有人在幕后操纵,就是想要引我去看,我若是就此疏远你,恼恨伯瑱,那么便是正中其人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