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就非要我在你心里住一辈子了。”
州围的心乱作一团,他抛出的条件很诱人,可她的理性却始终压感性一头,死死把着控制权不肯让位。
就这么僵持着,足足有半个世纪般漫长,她始终没有松口。
林纵横终于了然点点头,松开了她的手站起来,停止并不擅长的服软,神情淡漠,语气也冷淡下来:“那去睡吧。”
州围快走出林纵横房间的时候被他叫住,一声州围叫得像藏了千言万语,她转身看到他的欲言又止,仿佛下一秒就会脱口而出又一声的挽留。
只是林纵横终究是林纵横,和她一样心比天高,身体里流的每一滴血有矜傲的印记,自尊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东西,很久的沉默以后,他说出口的话与感情全然无关:“把吹风机拿走,客房没有。”
州围点头:“噢。”
礼貌互道晚安以后,州围回了客房。
她头发多,也长,每次吹干都是一项大工程,没有大半个小时下不来,为了加快速度她把吹风机开了最热档,热气撒在头皮上,吹动半湿的发丝飘扬,有一些烫,但是她没理会。
床单还乱着,刚才没来得及铺好就让他给打断了。
本来州围整个人就被州绕惹出来的乱子弄得很烦,等头发吹到七成干的时候,她实在没了耐心,遂拿了手机看时间,手机屏幕在重力感应下自动亮起来,锁屏界面显示吹头发的那会功夫手机进了一条微信,不过被吹风机的声音盖过,她没听到。
事发之后各方亲朋好友一直源源不断地联络她关心事情进度,她原没打算理会这条消息,却不知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还是打开了微信一探究竟。
冥冥之中像有一种神秘力量在牵引她。
那是林纵横发来的消息。
「0X年,我追到你用了多久?」
0X年就是他们最初遇到的那一年。
州围不太相信林纵横有这个闲情逸致大半夜跟她叙旧,把这条消息前前后后看了三遍,一个标点也没漏下,还是没搞明白他想干什么。
她发了个问号过去。
盯着手机看了几秒钟没等到回应,州围把手机放到了一旁,她吹头发吹了很久,他应该是睡下了。
林纵横不会因为感情受创睡不着觉,就像他不会因为失恋就没心思打游戏,就像谈恋爱的时候每一次吵架,他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好自己,不会让她干扰到他的正常生活。
在她关灯的功夫里,手机响起微信新消息提醒的声音。
他还没睡,没沿用一惯的套路。
林纵横:「不记得了?」
州围抿唇:「问这个干什么?」
林纵横不回答她的问题,把自己的给答了:「《途穷》开机15天,我追到你的。就算从试镜那天开始算,也才17天,不到三个礼拜。」
州围:
「……」
「干嘛说这些陈年旧事。」
林纵横还是不回答,兀自说了下去:「上一回追到,用了一场宴会的时间。」
而前一次的复合,是出现在一场晚宴上。
那之前他们真的很久没有见面了,具体州围没有详细计算过,但她肯定那是需要以年来计数的时间长度。他们两个人没有合作,本来碰面的机会就少,碰到双方都免不了会被受邀出席的场合,只要其中一个放出会参加的消息另一个就不会去了。那场晚宴是杨导正式宣布停止电影工作后他的团队为他准备的,这样的场子,她和林纵横当然都没有不去的道理。
她到的时候林纵横已经在了,西装笔挺衣冠楚楚地端了一杯香槟站在杨导旁边,一老一少谈笑风生,明明是侧面对着她来的方向,可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存在,她一踏进门他就转头朝门的方向看了过来,宴会厅很大,杨导德高望重,参加宴会的人更是络绎不绝,隔了十来米的距离和人头攒动的无数宾客,与她遥遥对望。
有些人之间天生就是有某种特定磁场的,如果眼神可以从抽象变成一种具体的形状,那一眼一定能在半空中产生火树银花的迸裂效果。有多惊涛骇浪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那是几乎瞬间让全身血液都沸腾的巨大力量。
再然后林纵横收回目光,又笑着和杨导说了句什么就走开了,他的用意州围心知肚明——他知道她肯定也得前来和杨导打招呼,所以提前走开,避免和她近身接触。
州围和杨导寒暄完,牙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迎面朝她走来,这是州围这辈子见过最一言难尽的表情了,活像见鬼了似的,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牙牙快速往她手里塞了一样东西,薄薄的,硬硬的,卡片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