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姐微蹙眉头。
桑琰赫然在列。
诸女陪着皇后游园时,付小姐扯过她表姐急奔,直到碧波亭最高处。
某人气急败坏,疾言厉色,“孩子呢!”
当日文雍丧礼,桑琰未曾现身,付小姐就知道要出事,奈何九门提督府防备森严,总不能时刻盯着。
她伤心归伤心,竟偷偷把孩子打了。
弘王的把柄就没了。
桑表姐深看她这个表妹一眼,嫣红的唇脂被咬得七零八落,露出惨白的唇,她颤着身子指她,因被蒙在鼓里而恼怒,“你和他是一伙的是不是!”
这个他,自是文雍。
她唾沫横飞,“怪不得你这么在意我怀了弘王的孩子!”
付小姐疯了似的猛掐她的脖子,“是!”
“我投靠弘王,我在意你怀了他的孩子,但不是因为我在乎他,是因为我在乎你!”
“你以为我要跟你抢他,我要抢的是你啊!”
目眦欲裂,悲怆难遣。
她说至伤心处,万般苦楚之下,五官纠结,流泪难止,“我从小到大,就爱你一个,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爱别人……”
她颓然低头,无视快喘不过气来的桑琰,仿佛在调动全身各处彻骨的悲伤,那悲伤死气沉沉,彷徨无措,那深情如雾如电,隔世凄寂。
桑琰呜呜反抗,神色极恐。
付小姐眸中的悲伤愈发无力,终于放开她。
她脱力跪倒在地。
她抿嘴,拼命忍泪,泪却流得更凶,她抽泣,吞咽着泪水,捂住心口,无助弱小到了极处,身子微微前倾,眉头打成死结,只在祈求些许的哀怜,“你想过,我对你的爱吗?”
那模样凄惨卑微,像炼狱里爬出来的女鬼,所有隐忍的爱意曝露,只化为心肺碾碎的血水。
桑琰终于仓皇而逃。
付小姐久久跪着,爬不起来。
看戏许久的弘王殿下入亭,掏出巾帕替她拭泪,力道很重,她觉不出疼。
他咬牙切齿,“你竟敢觊觎本王的女人!”
她用力过猛,在戏里抽不开身。
她想起上辈子死得仓促,落在黑沉阴冷的深渊,就连一句不甘心的话,也没能问出口。
她多么傻,即便她问了,即便她告诉全甄,这不是演戏,是死别,她难道就会信,即便信了,就会舍不得吗。
慕容云和付邃,全甄向来知道,该选谁。
二选一的难题,在生死面前,变得多么简单。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她问出那句话,不是对着她,没有得到绝望的回答,可伤痛丝毫未减,层层缠绕,她被裹成个蚕蛹,终难化茧成蝶。
为什么你不可以爱我。
她止了泪,止不住疼。
我的至死不渝,你从未懂过。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别掉收藏!
本章是当年大部分的来龙去脉,段刺史与昭廉太子势成水火,才会铤而走险。
因此,慕容云的死,有他的份。
可惜女主还不知道。
谢喻其人,清高过了头,与慕容云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那句话说得好,一切不动真格的相杀,都是相爱的证据。
前世他们相斗相厌,都因段刺史一败涂地。
这辈子么,应该结成复仇者联盟。
第32章 、被打成猪头
秉笔女官奉抄录之职,机密卷宗接触不到,朝中百官的籍贯出身,却不难知晓。
授课妃嫔,闲话的也不止家常。
女儿家的心性不定,没了如意郎君,经自家混迹官场多年的亲爹点拨,也能生出些野心思。
梁帝心存提防,派了一只狼去看羊。
付小姐与表姐隔墙而居,常去偷香,桑琰被某个色鬼骚扰久了,也就习惯了。
这色鬼常带着熬好的补药。
桑琰警惕相问,莫非真有什么不轨心思,她笑笑,一指抵唇,在桑琰手心写了个“弘”字。
桑琰嗔她一眼,仍在不满。即便弘王在场,也不必编出这么个耸人听闻的故事,没的坏了两个人的名声。
桑琰心头疑虑未消。
文雍死得毫无征兆,桑琰直觉与她有关,她处处关照自己,不过是做贼心虚。
桑琰饮尽汤药,皱紧秀眉,一脸苦相。
表妹替她擦嘴,温柔体贴,“傻孩子,人心呢,比药汤还要难喝苦涩百倍呢。”
桑琰听她轻轻道:“女子对男子往往一往情深,可男子对女子,大多逢场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