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说自话坐下来,冷汗渐渐冒了出来,不妨慕容埙倾身压过来,吓得他直哆嗦:“钦使自重!这样做有意思吗!”
慕容埙理直气壮,“我这么做为你当然有意思,你长得这么好看!”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她对那个摆摊算命的扶襄一见倾心,从此心中再无他人,只想嫁他,好不容易他断|袖之名远播,没人跟她抢,拖到现在还不得把他吃得干干净净!
谢喻为了保全清白,还是厚着脸皮把那个问题问了出来,“陛下,派钦使来,与我,春、春、春……宵?”
慕容埙毫不犹豫地点头,指指床榻,指指瑶琴,再指指珠帘后的浴桶,挥斥方遒,潇洒恣意,“睡觉、弹琴、沐浴,每一处,都有圣旨。”
谢喻笑得不能更僵,“这陛下,真是体贴周到,细致入微,只是天威难测,颇有些童心未泯啊。”
尧姜陛下正在甘泉宫里,边抱着太子批奏折,边忍不住大笑,她那堂姐剽悍,想必谢喻此时,应当招架不住了吧。
她打了个哈欠,阿樘十分乖巧,“阿娘累了我给阿娘捶背。”
捶着捶着尧姜陛下就睡过去了,然后有人过来,轻轻把她抱到床上睡,阿樘跟过去,小声问,“阿娘还好吗?”
他摸摸他的头,“你要听话啊。”
阿樘点点头,十分听话地去看他的书,再翻翻女帝的奏折。
谢御史被困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被忠心的仆从救回来,就跑到武英殿痛哭流涕。
女帝被吵得头疼,“孤男寡女,一天一夜,说没发生点什么谁信啊?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没得商量。”
谢御史不能更委屈,“行军途中,秋毫无犯呐!”
他几乎要指天发誓,我真的没碰她一个手指头啊!
女帝心道正因你正人君子,人家姑娘才更不肯放啊,你要是表现出点色|心,人家就得恶心,自然就放过你了嘛。
你自己不争气,可就怪不得朕了。
女帝撇嘴,蹲下来与他平视,“我的圣旨上写的什么?”
谢御史痛苦不堪,愤怒得咬牙切齿:“攻克、乃还!”
“那你攻克了没?”
“臣没攻克就是抗旨,攻克了就要负责,臣选择抗旨,求陛下赐臣一死!”
女帝终是没忍住,笑得眼泪都出来,“好啦,这话你对元素郡主说去。”
慕容埙,正是安亲王最小的孙女,不久前女帝封了郡主,就等着谢喻呢。
女帝说:“谢氏式微,你若不肯延嗣,如何去见列祖列宗,家国大业,何必惜身?”
他痛哭流涕,她好笑得不行,“诶,洞房需要酒吗?”
谢御史羞愤欲绝,转身就跑,抽抽嗒嗒跟个小媳妇似的。
美大叔谢御史与老姑娘元素郡主的大婚,在夏至那一日进行,女帝亲临道贺,赐下美酒一壶,玉成良辰美景。
据传谢御史被押入牢房,呃不,洞房后,鬼哭狼嚎,彻夜未平。
颜指挥使便与女帝道,你又促成一桩冤孽,她委屈得不行,道若非你吃醋,我怎会把谢喻嫁出去。
他无语,给她煎药去了。
西北军进攻西域,碰上犬戎强兵,又不熟悉地形,战势胶着,犬戎汗王去信大梁女帝,称大梁若能派一位公主和亲,便可大开府门,通商西域。
正常人都看出来,不过是个诱敌深入的拙劣把戏,然而为了将计就计,朝臣们就把谁当作诱饵,还是讨论了很久。
慕容氏的宗亲们,自然谁也不肯献上自家女儿。
女帝与太子一起临朝,任诸位发表完意见,冲太子一颔首,朝臣们就听见他稚嫩却坚韧的嗓音。
“梁高祖入京城后,整理了前朝遗物,发现一道齐成祖的圣旨。打开一看,内容有两句话:其一,临外敌入侵,大齐不和亲,不称臣,不纳贡。其二,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太子殿下掷地有声,“国家的败亡本应该是君王与子民一起承担,而不是仅靠女子献媚讨好外敌。”
太子殿下跪下,“即便是充当诱饵,也是示弱之举,我大梁兵力强盛,何惧一战?请陛下三思!”
女帝大笑,道我儿真乃明君也。
众臣面面相觑,竟不知女帝是何打算,不过太子殿下真是像足了陛下,都是不服输的性子呐。
太子殿下为他那些并不熟识的亲眷们说情,很快被夸大宣传,导致宗亲们感激涕零,纷纷要往东宫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