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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qíng意相通
沈月浅意识渐渐苏醒,她像是被人用绳子捆住了手脚用布盖住了双眼,看不见,动弹不得,侧着耳朵,想听听大家说了什么,声音像隔着墙,听不真切,动了动眼睛,沉重得睁不开,然后,她在心里暗暗记着人进出的步子。
其中,有个步子与她听到的步伐截然不同,步子缓而沉,像曹植作七步诗时般犹豫,沉重,忐忑,到了chuáng边会驻留很久,走后又等很久才来……
她有感觉的时候是有人给她擦身子,轻轻的从额头到脚趾,她不好意思的想动动身子,张开嘴,努力的叫了声,“玲珑,玲珑,我自己来……”
玲珑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哑的嗓音,抬头望了望,什么都没有,又看了眼沈月浅的小脸,眼里蓄满了泪,那日是她胆小怕事,如果下马车护着小姐便不会发生那样的事qíng了。
沈月浅听到自己能发声了,重重地吸了口气,猛地坐了起来,吓得拿着帕子擦拭脚趾头的玲珑大喊出声,沈月浅左边胸口疼得紧,低头,白色纱布缠绕的地方浸出了血,疼得她呼吸一滞。
立即,一道黑色的身影冲了进来,沈月浅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揽入一个宽阔的胸膛,又疼得她一紧,“痛……”
文博武这才注意她伤口裂开了,轻柔地松开手,朝外道,“去请方丈,三小姐醒了。”扯过旁边素白色的抱枕垫靠在chuáng头,扶着她慢慢躺好,多日疲惫的脸舒展开来,眉峰蹙成了一团,“痛得厉害?”
沈月浅扯过被子盖好,点了点头,嗓子沙哑得厉害,她以为她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又捡回一条命来,看向窗外,天地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下雪了?我睡多久了?”
文博武给她掖了掖被角,目光落在白色纱布一团血上,“八天了,身子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玲珑在,文博武按耐住检查她身子的冲动,平声询问。
沈月浅扭头,扯动伤口又是一阵疼,老实道,“饿了。”
文博武让玲珑去厨房给她熬碗粥,沈月浅舔了舔gān涸的唇,“想吃ròu。”
“不行,你现在身子没好,得吃清淡的,玲珑,往粥里加点菜叶。”文博武拉着她的手,几日光景,本就纤细的手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文博武心里难受,细细摩挲着她指腹。
听着玲珑的脚步声远了,文博武才抬眸与她对视,眼神深邃而黑暗,晶亮的眸子映着她苍白的小脸,他想说点什么,见她疼得龇牙咧嘴楚楚可怜,又将嘴里的话吞了回去,动作温柔地撩起她额前的刘海,“你要想吃ròu,我让文贵去山里打些野味做成腊ròu给你留着,待你身子骨好的时候吃。”
沈月浅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她才十岁,不是上辈子被她宠在手心的女子,脸色刷的下更白了,文博武心头一颤,“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见她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眼里尽是泪,顺着眼角慢慢滑下,文博武的心针刺的疼,伸手抱着她,哄道,“不哭,我还在,阿浅不哭。”
他的死是她一生不能忘记的痛,他懂,眼看着那人向她挥剑的无力感他明白,上辈子两人并非没有qíng意,是他没有护好她,是他的错,“阿浅不哭,我陪着你,会一直陪着你的。”
沈月浅哭得厉害,她以为重来一世离他远远的便不会拖累了他,当日若是只有他和文博文,两人骑马定能躲开,是她……“对不起,要是不遇见我,你和文……”
“我们就死了,是你救了我们,阿浅别哭了。”文博武晦暗的眸子有一滴晶莹的水滑过睫毛,滴落在她发间,消失不见。
重生一世,不过因着心中执念,那份执念从来都是她。
沈月浅使劲摇着头,是她连累了他。
文博武按住她身子,眼中闪过浓浓的自责,“别动,伤口裂开又要时日恢复,别动。”声音夹杂着丝祈求,他宁肯自己忍受那些万箭穿心,也不想看有人伤她分毫。
沈月浅安静下来,闭着眼,埋在他肩头,不一会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周氏和方丈进屋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男子侧坐在chuáng沿,一腿伸得笔直,一腿呈九十度弯曲,肩头的少女发丝盖住了脸庞,两人一动不动。
听到脚步声,文博武托起她的身子,轻轻放在chuáng上,扭头,缓声提醒,“她刚睡着,方丈给她把次脉,她伤口裂开了,喊疼。”话完,不忘给沈月浅盖上被子,之后才退到一边。
周氏背过身偷偷抹泪,她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何时受过这种苦,心里愧疚自责,她抱着小七在家的话,那些人不会听着婴儿哭声叫沈月浅没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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