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宁也花心,但是对她吴氏,从来很好。她也是唯一一个,还算有点底气与应氏抗衡的女子。因为她是侧妃。
进了宫之后,她的地位不低,应氏去了之后,她也知道,不出意外,皇后之位就是她了。
可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一场变故,孩子没了两个,她的身体,也废了。
她成了贵妃,可是也成了一个废人。
吴氏亲手给自己换上一身月白襦裙,梳了个清爽的坠马髻,进府那一日,她就是这么打扮的。那时候,嬷嬷还说,她穿的素了。她说又不是什么正经主子……
谁料呢?只一年,她就做了侧妃。
吴氏给自己化妆,淡淡的胭脂将她苍白的脸都显得不那么苍白了。
三尺白绫就在桌上,上好的蚕丝做的,却是用来送她归天。
熙文太皇太后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说什么她的孩子都是燕子归派人害死的。不,不是,绝不是。可是那又怎么样?总归她有一句话是对的:‘不是宁儿,凭什么是他?’
对,不是她的夫君,凭什么是他?
白日里,与苏氏说的,都是真话。是她的夫君和婆婆,合谋害死了公公。这罪孽,该恕罪。可是……熙文太皇太后,要的是她的死。
那就死吧。该做的,都做了,她这一辈子,对得起夫君。
白绫从吴氏手中飘然的飞上横梁,她搬来了红漆凳子,踩上去。
浅蓝色的绣花鞋上,是开的正艳的芙蓉。很快就要谢了……
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吴太贵妃娘娘薨逝了!”很久很久之后,太监高声喊道。
苏棉和燕子归亲自去看过,燕子归不许她看尸体,他自己看过,没有外伤,没有交错,是自尽了。
“凌风,查查。”燕子归心里是没有要逼死这些女人的意思,乍然见此,也不由的有些感慨,牵着苏棉的手,回了和乐殿。
苏棉心里,说不出的疑惑,重新躺下之后,怎么也睡不着,翻了几次身子。
“怕了?不必怕。”燕子归将她抱紧道。
“不是怕,是疑惑。今日白天她与我说了这个,晚上就自尽了,总觉得是个阴谋,可是她……会用自己的命来定下什么局么?”苏棉摸着燕子归的头发道。
“不必担忧,什么都不必担忧,有本王在呢。”燕子归将她抱紧些,轻声哄着,一只手还轻轻拍着苏棉的肩膀。
苏棉没说话,只是一下下轻轻的揉着燕子归的长发,边慢慢的回想。自打回京之后的所有事。
就在她觉得困倦不已,很快就要睡着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像是想通了什么,可是燕子归的怀抱太温暖,他拍着她的节奏太舒服,苏棉还是没能抵抗住沉沉的睡意。
直到她睡得沉沉的,手都不在拉着燕子归的头发。
燕子归才停止了手,亲亲她的脸之后,也陷入了沉思。
苏棉睡着之后,做了一个梦,像是在皇宫的某一处,有人哭喊,像是一个孩子。
他求饶,挣扎,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不要,不要!”
苏棉忽然醒来,燕子归还没睡着呢,看着她道:“怎么了?”
“是……是陛下,哦不,是小皇帝,快去,去救他,快去!”苏棉一着急,死活想不去小皇帝叫什么来了,忙推着燕子归。
燕子归愣了一下便往外叫道:“速去凌天阁。”
凌天阁,是燕凌城在世的时候修建的一处阁子,在后宫与前朝交界之处,因为有个楼台很高,所以叫做凌天阁。是燕凌城偶尔去喝茶下棋的地方。因为很独立,所以燕振岳退位之后,便暂时被安置在那里。
暗卫们得了命令,飞快往那边去。
“棉棉怎么会?”燕子归疑惑的看着苏棉。
“我不知道,我就梦见有个孩子求救,一开始听不清,后来就听见了是岳儿。”苏棉道。
燕子归不语,只是扶着她躺在,给她盖上薄被,这一夜,她算是折腾的很厉害。
不多时,就见暗卫回来了,住在侧殿的凌风也一道在外道:“王爷,出事了,陛……岳皇子遇刺。”
“死了么?”燕子归一惊,坐起身子道。
“没有,一惊叫了御医,伤的很重,流血不少,抓住一个刺客,但是自尽了。”凌风道、
“本王马上去。”燕子归跳下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