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长黎听着,阴郁的脸色逐渐恢复一抹神采:“真好。”
这下轮到伴生灵愣了。
阴长黎如释重负的笑出声,他还没有想到将小葵送回地球的办法,华夏联盟的人若真有本事来此,将小葵接回故乡,那真是再好不过。
再一个,若小葵知道自己失踪后,家乡一直有人在竭尽所能的找寻着她,哪怕素不相识,只出于同胞道义,心里也会开心的吧?
会的。
身处暴风雨里太久了,仅仅一线阳光,都能轻易照进她心里去。
想到这里,阴长黎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眼神冰冷的看向对面的伴生灵。
怒意在他胸腔升腾,风雨欲来。
“小烛龙。”伴生灵略微向前走了一步,“你明明绝顶聪明,为何在有些事情上总是犯傻呢?”
它指的是阴长黎打算选择性放出山海囚徒之事。
阴长黎不接它的话茬:“你是从何时开始操控小葵的母亲、沈芸的?”
伴生灵不答反问:“你明明有实力成为三界霸主,为何非要扶持白星现成为天族之君?”
阴长黎勾唇不语。
伴生灵质问:“想以最小的牺牲去平定战乱、平衡各族?阴长黎,你是将自己当成神了吗?”
阴长黎无视它的讥讽:“我只问你,你是从何时开始操控沈芸的?是操控之后才去接近项衡,还是在沈芸有孕以后?”
伴生灵皱了皱眉:“这很重要?”
阴长黎给它一个“非常重要”的眼神。
它操控沈芸的肉身,一定是在小葵出生之前。
这样,小葵才能在母体内多少吸收一些伴生灵的魔灵之力,将遗传自项衡的神箭之力冲销掉了。
出生以后,成为一个没有任何天赋的普通凡人。
陪伴小葵五年,小葵记忆中的“母亲”,是伴生灵无疑了。
但它是在沈芸怀孕之前夺取了肉身,还是之后,却仍有差别。
伴生灵思忖,明白阴长黎在意的“细节”了。
它走到宫殿门槛之前,举目望天,那里永恒的挂着一排妖冶的红月。
不知是触及了回忆,还是在斟酌该怎样回答,它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闻天宫门前,景然发现她不曾跟上来:“镜灵前辈?”
项海葵收起心思,提步跟上去。
等到她走近,景然先转身:“前辈瞧上去极为忧愁?”
项海葵从他语气听出了质疑,翻译过来就是,玄天镜灵身为天道使者,得有几百万岁了吧,情绪为何还会轻易外露?
根本不该有情绪才对。
她心里“呸”了一声,说道:“换成你是我,百万年了,眼睁睁看着天族一代不如一代,老胳膊老腿了还得亲自出马收拾烂摊子,你也忧愁!”
果然,前方高大昂藏的身躯像被点了穴,僵硬片刻。
“这边请。”他再往前迈步时,已经远在十几丈外。
项海葵追上去。
几十个瞬移之后,来到景然的寝殿。
殿外守卫重重,而且绝对不只眼睛能看到的这些,自从项海葵靠近,便已有无数神识投来她身上,刮骨一般。
天狂在匣内不断震颤,危险预警一浪高过一浪。
它许久不曾如此“紧张”过了。
天族第一剑独孤壑不在这里,守卫暗卫再多再强,天狂也不该出现这种反应。
看来,刺激到它的是山海族的阵盘。
那些阵盘就放在景然的寝殿里,每个阵盘内都有被囚者的气息,整整三十七位山海巨佬凑在一起谁不怕?
项海葵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寝殿。
这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先前在彼岸城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跟进跟出。
六个宫娥等殿门关闭之后,抬起头面面相觑,纷纷传音询问独孤凝。
她们六个能来贴身伺候帝君,无不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帝君渡劫归来,先去了彼岸城,还带着一个人族小女孩儿同吃同睡,宠爱有加,自然就有画像从冥界传来她们手中。
她们都知道项海葵的容貌。
“独孤哥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先前不是说这小姑娘仅仅是帝君对付长黎君的筹码么?”
“帝君重伤,难道不是她做的?”
“这怎么还给接回天界来了?真是从天道宫接上来的?原来天道宫有通往人间的井?”
不,重点是天道宫除了王族之外,历来是不许外人入内的,连王后都没有资格。
“单瞧言行举止,也没什么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