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穿胸,一剑穿腹,将堂堂帝君捅成这幅狼狈的模样,独孤壑自问办不到。
景然脸色黑沉沉:“独孤壑,你为何不遵我的命令,擅自下界?”
独孤壑根本没再听,仍然猫着腰琢磨他的剑伤,头恨不得扎进他伤口内部去:“天狂?是天狂吧!居然有人将天狂修到顶峰了?!”
他的目光刷的转去项海葵身上,露出疯狂之态:“是你!”
阴长黎移了下脚步,将项海葵挡在身后,拱手:“独孤前辈。”
“你师父没来,要不你先和我过两招?”独孤壑眸光灼灼,恳求道,“你有伤在身,我只出一分力……不,一分的半分。”
“独孤壑,本君在问你话!”景然喝住他向前的步伐。
天狂剧颤,若是往常项海葵肯定要应下,哪怕是剑神,也没有退缩的理由。
可听过阴长黎的猜测,她现在满心惊慌,抓住阴长黎的手臂,声音颤抖:“我师父不会来吧?他都面壁思过那么多年了,总会长点教训,是吧?”
阴长黎不说话。
“就那八十天的师徒情分,师父不会来的,对吧?”她一遍遍询问阴长黎。
“别担心,应该没事儿。”阴长黎的手覆在她手背上。
话音刚落下,项海葵的天狂再次疯狂起来。
今日对它来说,简直是一场狂欢。
项海葵心头咯噔一声,睁大双眼望向天幕,独孤壑直接撕裂冥界造成的金光仍在,又见一团乌黑的飓风扫过,驱散金光。
冥海内无数水柱冲天而起,直逼云霄。
飓风落下,剑气凝结出一个人影,正是戚隐。
“戚隐,我终于等到你了!”独孤壑瞬间忘记了项海葵,盯上了戚隐,眸光新增百倍狂热。
景然低声骂了一句:“寒栖!”
阴长黎面无表情。
项海葵一瞬被抽干了气力:“师父,您为什么……”
戚隐却展开双臂,满眼的心疼;“我可怜的小葵……”
项海葵鼻子一酸,扑上去抱住他,破口大骂的同时眼泪涌出:“您来干什么啊,不知道是个陷阱吗?不知道可能会死吗?你们山海族会输,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死了也不能让人这么糟践我徒弟!”戚隐抚着项海葵因抽噎而起起伏伏的背,盛怒的目光先从阴长黎身上瞥过,没说出口,但责骂显而易见。
随后倏地扬起手臂,食指指向景然,一字一顿,“小王八犊子,你老子还活着的时候,见到你戚爷爷都得低着头!你倒是比你老子更有种,不知道她是我的徒弟吗,说吧,你想怎么死!”
第77章 彼岸无归路(十四)
虽然这宫楼残垣附近除他们之外没有别人, 但不少神识都往这边瞄着。
景然被戚隐这样指着鼻子骂, 不觉丢脸。
戚隐说的没错, 在没拿定主意干掉山海族之前,连他父王都得让着戚隐三分。
戚隐是长辈, 且的确有嚣张的资本。
独孤壑跳去景然面前,挡住景然:“戚隐,你和小辈计较什么,来, 你的对手是我啊!”
“连你一起打!”戚隐将项海葵推去给阴长黎,便要朝他们杀过去。
项海葵拽住他:“不行啊师父, 您赶紧回去……”
“这一来一回要很久, 回去也来不及了。”戚隐根本不在乎,压住即将迸射而出的剑气, 捏捏徒弟被泪水洗过、湿漉漉的小脸蛋, “打不打的赢不重要, 是生是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葵你必须知道, 什么归属感不归属感的,不管你是哪个世界的人, 在我这里,永远是一日为师, 终生为父。”
“寒栖这是跟您说了什么?不是这样的……”项海葵哭的更凶了,先前那么痛苦,她都不曾掉过眼泪。
“再说了, 师父也不只是为了你,他们欺负我徒弟,就是打我的脸,这都能忍,活着作甚?”
项海葵不撒手:“阴前辈您快劝劝他啊……”
阴长黎双唇刚动,戚隐先劈头盖脸的骂过去:“你不要和我扯什么大道理,你该盼着我死了,不然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稍用些力气,将项海葵拽住自己的手掰开。
剑气迸发,直接在他周身凝结出一个光球,冲击的周围木屑飞扬。
独孤壑等这一天等太久了,兴奋着刚将剑拔出,突地一怔:“怎么回事,你只是魂体状态?”
太失望,实在是太失望了,“那好,我只出五分力!”
没办法了,项海葵一抹眼泪,拔剑也要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