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分的地本来就不多,仅够温饱,又哪来的银子说亲。
家中的老大,还是等小哥儿大了换亲才有的夫郎,老二倒是自己娶了个夫郎,可惜那夫郎是死过哥夫的,老三至今没娶亲,更别提下面的老四了。
本来就拮据的日子,这次他们家的房子塌了,更是雪上加霜,程阿么既然是程晖的姑么,自然也是程二伯家孩子的姑么,哪有不担心的,想着程晖还有个房子空在那,就让自家小子往岭南村跑一趟,问问程晖的意思,让他能帮就帮上一把,毕竟写下断绝书的是程晖的大哥,而不是程二伯。
更重要的是,当初程晖被赶出来的时候,还是程二伯收留了他一晚,给了他们两根红薯和一碗米汤,不然那晚不说程晖,瑾哥儿定然熬不过。
知道了这些缘由,叶青知沉思少许,才道:“那便将房子借他们住上一阵子,等开春了,再让他们搬出去,就当还一晚加一饭之恩。”
程晖突然抬起头,道:“你同意?”毕竟他哥么在他二人新婚第二天就过来大闹,二伯也从没见人影,还以为他定然不待见那边亲戚。
“我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叶青知横了他一眼,“你那大哥我是不承认的,至于你二伯,为人如何我是不知,但是那一晚收留和一碗米汤,确实你和瑾哥儿的命,所以这恩情自然是要报的。”
“自然,自然。”程晖点头,勾唇笑道。
其实程阿么私下找过他,二伯虽对他算不上好,但是那晚的恩情他确实记得,反正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没什么不能答应的,结果程阿么又说怕青哥儿不答应。
程晖当时就觉得叶青知不会不同意,程阿么却说:“你想,你二人成婚之时,你那边连个长辈都没,成婚后你二伯找你们了,连托人带句吉祥话都没,你家夫郎就能没半点想法?”
所以程晖才会小心的问着叶青知,把叶青知弄的哭笑不得。
“往后你要做什么,只管去做便是了,我又不是非要管着你。”说着,叶青知又白了他一眼,心里半点没有程晖不相信他什么的,反倒觉得是因为他重视他,才会这么紧张他的想法。
“没事,我还是喜欢同你商量着。”程晖握住叶青知白嫩的手,稳声说道。
惹得叶青知又横了他一眼,也不抽回手,“哪时候学的好话?”
“什么?”程晖一脸疑惑的问道。
让叶青知心里更是高兴,也不管他是真是假,左右他当是真的就行。
“行了,想必你那二伯也等的久了,快去吧。”抽回手,从床头柜子下取出一串钥匙,这是程晖在陈家村的屋子钥匙。
临走前,程晖凑近叶青知额头亲了一口,快速离开。
“二伯。”没有面对叶青知时,程晖永远没有表情,一副僵尸脸,这也是为什么不少人觉着道士说的没错的道理。
程二伯见着程晖,面色有些尴尬,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这个最不亲近的侄子帮他。
后边的二伯么见着程晖,忙笑道:“晖小子,这次可真是要谢谢你,也不知做了什么孽,那房子说塌就塌了,你二堂哥么肚子里还怀着你小侄子,这要是出什么事,我也是活不下去了。”
程晖站在那如雕像一般,不接半句话,让二伯么也有尴尬,最后讪讪闭嘴,后面的两个哥么减持更是不敢开口了。
程晖将门打开,道:“这屋子有阵子没住人,就劳二伯么自己打扫了。”
“说的哪话,谢谢你帮忙都来不及呢!”二伯么是真心实意的。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是他早就知道的道理,所以此时程晖能将房子给他们住,已是大恩德了。
程晖点点头,又从牛车上搬下两只大箩筐,一直装的是白菜,一只装的红薯,另外还有一小篮子咸菜,一袋白米。
程二伯还有二伯么见到这些东西,很是讶然,程晖显然不可能这么细心,会想到这些,也只能是那素未谋面的程晖的夫郎。
一时间,两位老人更显得不好意思,他们身后的两位儿么倒是高兴的很,白菜红薯也就罢了,那袋白米和咸菜,可是看的他们口水都流出来了。
白米就不说了,几乎很少吃到,而咸菜也是,乡下做的大多是干菜,因为做咸菜要很多盐,盐太贵,少有人家愿意用那么些盐来腌咸菜。
看着还在滴水的咸菜,程二伯家的大儿么已经惹不住想要拿碗将他接住,那些可都是咸水,炒菜的时候放些下去,又能咸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