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婵侧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她其实知道他心中承受着怎样的压力,一直想要她能依靠他过上好日子,甚至如以往的官家女子的生活。
其实她很想告诉他,只要和他在一起,就算每日粗茶淡饭也没关系。
翌日,赵远山揉着太阳xué醒来,就见杨婵正好端着醒酒汤进来,“可好些了?”
“没事,就是和同届的举人多喝了几杯。”赵远山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汤,舒口气,道:“虽说中了举人,不过名次非常靠后,会试怕不一定能中。”
杨婵接过碗,“能中举就已经很了不得了,会试不中也没事。”
如果秀才算是真正成为读书人的标志,那么举人就是可以做官的标志,福利方面也不可同日而语,自然身份地位也完全不同。
像是田员外等人,以前赵远山中了秀才,能正眼对待,如今绝对是当贵宾对待。
这次除了赵远山,周盛安也中了举,不过名次比赵远山高很多,既然中举,自然要备战来年的chūn闱。
“他二人不回去过年了?”会试在二月,过完年赶路绝对来得及。
赵远山摇头,“这时候有什么比会试更重要,就算回了家也是读书破题,不如早早前往京城,既能修身养息,还能多空出时间读书。”
杨婵点头,能够理解,会试可以说是比高考都要重要百倍千倍的存在,自然要慎重对待。
等到他们收拾妥当,准备上京那日,杨婵还是被城外景象给震惊了。
除开这届大部分举子外,还有许多往年的举子,甚至还有不少年岁颇大的举人,杨婵还见到了好几个满头银发的举子。
“那些举人就算过了会试,怕也做不了几年官吧?”杨婵估摸了下,这些人少说六十好几的年纪,在这个五十知天命的时代,绝对是做祖父甚至曾祖的年纪,还跋山涉水的前去京城会试,无怪乎她震惊。
“这算得什么,秋闱时,还有许多老秀才进场。”赵远山觉得很正常的事,科举一途本就艰难,许多考到老连个秀才都没中的比比皆是,他除有一些天资之外,运气占大部分。
秀才那场,如果不是水患后的恩科,估计很难被取中,至于秋闱,除他自己努力,杨锦这个内弟帮了不少忙,像是往年头几名举子的卷子,还有一些可能会考中的题,甚至还有一些规矩和小技巧,都没有藏私的倾囊相授。
而他此次科考的内容,其中有不少就是之前杨锦给他的题目,所以他才能中举,不然光凭他自己,怕是这次还是过不了。
他们一行有两个小豆丁,故而赵远山邀了周盛安几人一起上京,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危险。
平平稳稳的到了京城,杨婵有些恍然,记忆中她是来过京城的,不过印象并不深刻,杨铭更是连记事起就没进过京,更别提什么印象了。
“总算是到了。”王子勤一脸苍白,为了快点到达京城,他们在苏州转走水路,可是他半点没想到他这个江南长大的人竟然会晕船。
“王兄,你没事吧?”赵远山见他这模样,忙问道。
王子勤感受着脚下结实的大地,蹦了几下,“无事,终于踩在大地上,我如今好的不得了。”
“周兄,王兄,我内兄就在京城,他在这边有宅子,若是不嫌弃,就一同挤挤,免得为了寻房子荒废了读书。”赵远山见他这模样,笑道。
明年会试,大部分的举子都已经赶进京城,如今京中的客栈肯定都住满了,就是房子也很难租到,当然,合租之类的也不是没有,但是赵远山相信周盛安两人肯定吃不了这等苦,gān脆邀请他们到家中住。
早在他告诉杨锦要参加秋闱,就算不中也要上京的消息,杨锦便将宅子中除正院外最好的宅子整理出来,等着他们上京。
国公府占地极广,光是杨婵大伯当时的院子就是三进的院子,还有她爹和小叔原先住的院子,杨婵大概看了眼围墙的宽度,觉得一点不比红楼中的荣国府夸张,心下感叹,怪道被人参贪污呢。
因为杨家已经翻案,杨锦又要娶郡主为妻,皇上gān脆将国公的爵位降等传给了杨锦,改封号为锦阳侯,所以他们此时看到的便是锦阳侯府。
这个之前杨锦已经告诉过他们,经历过之前种种,杨婵对这个倒没觉得多兴奋。
侯爵是一个很高的身份,归根究底,还是很飘渺,只要你犯了错,或是惹了当今不慡,不过一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