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凛心中有了计较,问道:“那虞总兵这次潜入麻风岛是打算做什么?”
虞康安垂了垂眼:“调查一些私事,请恕我不便告知。”
*
靶场上。
一个多时辰后,楚箫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朝他微笑的金鸩,他被吓的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金爷。”他咽着口水,站起身。扭脸往靶场一看,瞳孔紧紧一缩,在他晕过去之后,那些奴隶全被杀了。
哦不,那是倭寇。
晕血之后醒来这半个时辰里,他很少再晕第二次,看着那些血尸,只是有些想呕吐。
金鸩抱着手臂:“我听阿谣的讲诉,以为你是个很善良的孩子,没想到,竟对人命无动于衷。”
“这些是倭寇,我又不是个烂好人。”楚箫脑海中想起他们杀孩子的场景,觉着这些倭寇怎么惨死都是活该,“我知道金爷是想治我的晕血症。”
金鸩忍俊不禁:“我不是想治你的晕血症,而是想治你的天真。我真是想不通,你究竟是从哪里判断出我是一个会抓倭寇,会帮与我有着夺妻之恨的人教儿子的好人?你没发现,寇凛直到现在都没上山么?我就是利用你们的自作聪明算计你们,不懂么?”
“大人还没上山……”
楚箫猛然意识到什么,呼吸一滞,拔腿跑去场中,摘掉一具尸体头上的黑布袋。
并没有剃头,不是倭寇。
再随意选了一个去摘,依然不是倭寇。
一连摘了十几个,全都不是。
他倏地跌坐在地上,“刷”的转头怒瞪金鸩:“你套着他们的头,故意误导我!”
金鸩笑了几声后,神色逐渐收紧:“你本来有机会救他们的,可你自作聪明,放弃了。先前你只是救不了他们,可你至少在努力。”
“你够了!”楚箫刚平复的心情,再次激荡起来,赤红着双眼,“你究竟为何要这样折磨我!”
“楚修宁与我有着夺妻之恨,我折磨你需要理由?”金鸩给仆从使了个眼色,冷酷道,“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堂堂太子师究竟能养出个多无能、多懦弱的儿子。”
几个护从拿着个锁链,锁住了楚箫的脚腕,将他抓来金鸩脚边。
金鸩往藤椅上一坐,招招手:“段冲抓人需要时间,咱爷俩先玩点别的。”
话音落下,护从牵来两条额头宽阔的狗。两条狗并未被锁着,却异常温顺,见到金鸩之后,便摇着尾巴往他脚边凑。
“见过没有?这是东瀛斗犬,东瀛人培养来赌钱用的。”金鸩抚摸着它们的被毛,两只斗犬颇为享受的仰着头,“这种斗犬幼年期时,都是如此温顺可爱,这还是同一窝出生的兄弟两个,你瞧,他们亲近的很。”
随后,他吩咐两名护从各抓住一只,带离远了些,并让两只斗犬脸对着脸,护从熟练的推着它们去撞击对方的头部,口中发出挑衅的声音。
两条原本温顺的斗犬渐渐发出低呜声,慢慢的,低呜声越来越频繁。
楚箫还没有从那些死去的奴隶身上回神,迷迷糊糊坐在地上,看着这两条斗犬连眼神渐渐起了变化,终于在一次碰撞中,一只先开口去咬了另一只,而另一只立刻反击。
护从同步松手后退,任由两只狗撕咬在一起。
楚箫愣愣看着它们疯子一样扑咬着对方,与原先的温顺截然不同,而且一副越受伤越见血越兴奋的模样。
金鸩从藤椅上坐起身,双手搭在膝盖上,俯身对楚箫道:“每只斗犬出笼都需要经过这样的程序,有些类似人类的成人礼,东瀛人称之为‘开口’,见血之后,就会彻底激发它们的血性。斗犬打起来至死方休,赢的那个往后见血便会兴奋,输的那只瞧见兔子都会怂……”
他说着话,抬起一手,如同摸狗般摸着楚箫的头,另一手则指向已被咬趴下的斗犬:“你看,那条斗败了的狗像不像你,缩在角落里哆嗦着再也爬不起来了?”
楚箫听着他轻笑的声音,看着又有一批护从共同抬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子缓慢的朝靶场走来,明白他不只是借此嘲笑自己而已。
原先若是愤怒,现在他对金鸩充满了恐惧。
他意识到金鸩是一个真正的疯子!一个毫无人性的变态!
寇大人被困住了,自己沦落至此,妹妹又遭了什么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