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竹马暗恋我(99)
“我在大理还给你算过一卦,算命的说你命里有两个孩子。我当时听的五味陈杂。可现在,我倒真希望他算得是对的。别说两个,就是有十个,二十个,我也会待他们如亲生的一般。
“阿璧,我知道你这一生都过得很苦,遇到我,有没有让你觉得,人生也有那么一点点甜?可惜啊,我再没有机会给你更多了。”季北城将脸埋在他的臂弯处,“下辈子你一定要比我小个十几二十岁。这样,我便能从你出生时就护着你了。
“阿璧,你不要忘了我。”
“……季延。”微弱的低喃在季北城的头顶炸开,如雷贯耳。
季北城浑身僵直,动也不敢动,生怕那幻听的声音再不会出现,“阿璧……”他热泪盈眶,只觉得一颗心被反反复复地撕裂着,痛到不能承受。
“季延,你抬头……”温热的呼吸扑打在他额前,他霍然起身,对上一双清浅明亮的眸子——那是他的星辰,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沈璧浅笑晏晏地看着他。
“阿璧!”季北城的泪水决堤而出,失而复得的极致喜悦让他几欲跪地叩谢上苍的垂怜,“你……我,我叫大夫来,你等我,你等我……”
元起一个箭步冲进来,看到帐中的情景,转身又往外跑,“我去叫大夫!我去!”
季北城在床边蹲下,握着沈璧的手,提心吊胆道:“你觉得怎么样?有哪里难受?”
沈璧拍拍他的手背,回之一笑,“除了胸口疼,其他都好。”
“阿璧,谢谢你!谢谢你还活着!”他喜极而泣。
因为你活着,我才能活着。
沈璧擦掉他的泪,打趣道:“眼睛肿成这样,你是哭了多久?一个大男人,也不怕人笑?”
季北城不以为意,“只要你在,我贻笑千古又何妨?”
“真漫长的一场梦啊!”沈璧感叹一声,“我刚才梦到很多东西,有红艳如火,一望无际的曼珠沙华,有一株桃树,一个骷髅,还有……叫什么名字呢?”沈璧拍拍额头,“实在想不起来了。”
季北城捉住他的手,“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那些都是你生幻象罢了。”
大夫是被元起一路提来的,见沈璧此刻能睁眼,能说话,又惊又奇,未等季北城吩咐,忙上前把脉。这是这一把脉,却沉默起来,迟迟不能开口。
天下怎么还有这等死而复生的奇事?
他很确定沈璧明明就是死了,可现在脉搏平和,呼吸顺畅,一点都诊不出受伤濒死的迹象。
“怪啊!真是怪!我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此等奇景!”大夫捋着胡须,百思不得其解。
季北城急得不行,“如何?你倒是说啊!”
“沈将军的身体并无异常,一切都好!”他只能强迫自己接受这件事,“只要细心调理便无大碍!”
季北城欣喜,“阿璧,你听到了吗?大夫说你没事了!”
“嗯,听到了。叫他们下去吧!”沈璧笑道,“我有话跟你说。”
“不忙,先让大夫把伤口处理一下。”
上了药,包扎好伤口后,大夫又开了不少草药,嘱咐元起抓了,赶紧去煎,一日三顿给沈璧服下。
大夫刚走,赫连瑾和常潇又来了,不过被元起以沈璧需静养为由挡下。
眼看沈璧精神越发好了,季北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回肚子里,坐在床边道:“要不要睡一会儿?”
沈璧摇头。
“你刚才说,有话要跟我说。是什么?”
“嗯。”沈璧招手,“你附耳过来。”
季北城怕压到他的伤口,两臂撑在床上,俯下身。却未想,沈璧一口含住他的耳垂。
季北城手软,身体一晃,睡倒在他身边,“阿璧……”他苦笑,经此大悲大喜,他已身心俱疲,不料沈璧竟还有心思玩笑。
“季延,你抱着我。”沈璧低声道,“抱紧些,不要松手。”
他道:“如果人生重来,我宁愿仍过这样的日子——穿过迷雾与黑暗,在路的尽头,我会遇到你。”
季北城用鼻子蹭蹭他的耳朵,笑道:“侯爷说起情话,来真叫人招架不住。”
两人躺在床上半晌,沈璧忽道:“薛时呢?”
他还挺怕季北城一怒之下将人杀了。毕竟整个军中都知道薛时降了,杀了他,蔺容宸虽不会降罪,可朝中言官必要谏言一番,沈璧想起那些人就头疼。
“赫连瑾早把人押到京城了。”季北城很是遗憾,“可惜,不能手刃他!”
“诛九族的罪,逃不了凌迟处死,手不手刃有什么关系?”沈璧往他怀里靠了靠,“什么时候回京复旨?”
季北城将手臂垫在他的后脑勺下,“看你。你若想回去,那便等养好伤了再回,你若不想回,就随我去大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