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筑基期的能力,其实已不会轻易被灵器所伤。
白君羡忽地语气又变得冰冷:「你发什么愣,还不快些把功法看几遍,有哪里不懂的地方即刻便问了!」
他行了一礼:「弟子谢过师尊恩??赐。」
「早就??说了,不要再叫我师尊,你听不懂吗!」
「是。」
白君羡自己也不知道怎地发这么大火,要他唤这个人做徒弟,自然极不情愿,若要完全不在乎灵魂的存在,仍然把他当成阿真,更是十分别扭。
万幸小道士完全不懂他的心情,仍然心平气和,把玉简取出来,捡了几个地方问他。
他收了心思,专注在了解答上,发现小道士果真十分聪慧,正好问在难解之处。
哼,再聪明,能有他的阿真聪明吗?若是阿真在此,根本不必问他。
白君羡又拿二者相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觉越看越像。
往昔还觉得是自己的错觉,纵然小道士的魂魄入体,他也嫌弃小道士一股脱不去的凡俗气,烂泥糊不上墙,但如今他筑基成功,越发地与丰神如玉的那个人相像了。
玄真是尸解的,纵然元神还在,也已十分微弱,转世后解不开胎中之谜,再像他的可能性很低。越和他像的,反而越不可能是。
他曾怀疑过寂桐是阿真,那段时间便如梦魇了一般,疯了似的要证明这个无稽之谈。
以他渡劫期的修为,其实早就算出了玄真未入轮回,魂魄也已不存在这世间。他还在世间找寻,只不过是因为不愿相信自己的测算,至今未能心死。
但面前这人和他越来越像,这梅雁山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吾徒,明日我出门远游,归期不定,你……你就在这山中潜修吧。」
对于白君羡的决定,玄真松了一口气。他虽然已将往事淡忘,但时而被这双炽热的目光凝视着,也忍不住有些心惊肉跳。
白君羡心神不宁,也没有多嘱咐他,自行离山去了。
此后没过多久,便到了冬天,玄真果然发现身轻体健,行功更是事半功倍。
到冬天再次花开之时,漫山都是白色梅花,天地间都似凝聚着香雪,令人心神一振。
想必是花期已到,山外有人来求灵花,但山门紧闭,外人不得其门而入,却是连一朵花也没见着,只能闻到山间隐约的香气。
一晃两年过去,玄真很快越过了筑基初期和中期,到了末期后,渐觉灵气圆融,蓄积于体内,已有圆满之势。筑基过后便是混元期,这一境界大多是巩固修为,选择将要修行之道,以待凝结金丹时能水到渠成。
然而,妖修中的绝大多数并没有这一境界。由于妖族悟性不高,只能通过不断积蓄灵气,用千百年的苦功重塑筋骨,强大肉身后,凝结妖丹。所以妖修大多功力深厚,但因悟性不够,到后期以金丹修成大道的,几近于无。
白君羡凝结的是上品紫金丹,与普通妖修截然不同,所以他当年对白君羡青眼有加,以为他不是普通的妖族。谁知他比普通的妖修更要果断狠辣。
人修虽然有混元期,但能结丹的也是少数。在混元期丹液已成,只因触摸不到玄机,所以会卡在这一境界。停留在混元期的,烟浮宫就有许多人。他们以双修邪功入道,虽然开始进境神速,但到了这一时期,对他们来说却是一个大坎。当年掠走尘昕的人,便是混元期的高手,如今再与那人一战,玄真自信不会落败。
因三年之期已到,玄真便到山下告知钟氏夫妇,已到应当离去的时日。相见之时,他发现这一对夫妻比之三年前竟似年轻许多,显然是吸收了灵谷中的灵气。
钟老汉似是不愿离开,踌躇不答,钟大婶坚决要见当年带他们上山的道长,不见到那位道长便不下山。
玄真一愣,这才明白自己换了身体,钟氏夫妇还不知道,一直把他当成另一个道士。钟大婶执意要见他本尊,他无可奈何,只得胡乱找了个理由:「此地主人实是妖物,也不知哪天就露出本性,你们还是早些离开得好。」
钟大婶十分不信:「那仙长你为何不走?」
「主人不在山中,贫道才能吐露实情。若是你们走得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钟大婶不甘不愿:「不管怎样,我们走之前都想见那位仙长一面,拜谢他赐给我们的一段仙缘。」
「仙缘吗?」玄真苦笑,「走得晚了,便是孽缘了。」
他打算伺机从白君羡处盗回自己的身体,势必会得罪白君羡。到时白君羡找他不到,定会折磨这对夫妻,所以定要将他们早早送走。
「难道……难道他已经被妖怪吃了?」钟大婶看他语气严厉,不由得失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