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番外(176)
只点了点头,说道:“自然不比在王域内清闲自在。”
李肃淡淡说:“北陆常年风沙气候干燥,殿下突然回来,可还适应?”
赵玉清眼底杀意既显,冷声道:“你倒是打探的迅速!”
李肃说:“臣不才,有那么几个能人罢了。”
赵玉清说:“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李肃:“别人知不知道臣不清楚,但臣和底下的人都懂什么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饭会乱吃,话却不会乱说。”
赵玉清:“这么些年,李二公子还是这么狂妄自大!”
李肃一笑,说:“就当是殿下夸奖了。”
赵玉清:“你到底找我何事?”
李肃正色道:“十九道乃当年伏羲后人匡子楚花费三十余年心血,费尽毕生精力参透出来的天下之道,如今这世上能够大彻大悟之人,据我所知,只有南楚第一国手青君姑娘,此女天性通透,异于常人,十二三岁时便悟出了常人一辈子都悟不出的道法,实在让肃佩服,倒是不知道,殿下也有这般乐趣,竟能将十九道琢磨至此。”
赵玉清道:“你若是来找我谈论棋艺的话,我没那么多功夫跟你废话!”
李肃不软不硬道:“不过除了青君姑娘之外,还有一人对十九道也钻研的颇为透彻,想必殿下一定十分熟悉此人吧。”
赵玉清眉间一闪,冷声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李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隔着一室灯火,不卑不亢道:“当年的北陆世子殷康,想必教了殿下不少东西。”
赵玉锵唰的一声站了起来,脸上已是满满杀意,沉声说道:“李肃,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李肃云淡风轻不为所动,说:“殿下找了世子十年,这滋味肃最能感同身受,只是肃比殿下运气好些,想找的人已经找到,殿下倒是不如肃的运气,殷康世子至今在何处,殿下想必连一丝头绪都没有吧。”
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问的语气,好似在叙述一件事实那么平淡。
赵玉清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双拳已握至骨节泛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肃缓缓站起,灯火照耀之下,看在赵玉清眼里,此人像是地域之间可怖的域鬼,一时间竟让他有些发寒。
只见李肃唇角冰冷,缓缓开口道:“我若是告诉殿下北陆世子在何处,殿下能报以我何好处?”
第70章
接连一个月的大雪终于稍有停色,梅香处处,荡在略显萧条的长街上,别是一番景致。
护国公府自十年前便门可罗雀,里面的下人更是少的可怜,除了看门的两个家奴之外,只有三五个伺候茶水和日常的女仆。
这些年梁国英很少回来,基本只留梁骁一个人在府里,前些日子因为京畿殿卫兵反叛一事,赵玉锵至今都未将梁骁从地牢放出来,梁国英就这么一个儿子,却对此事比旁人更加淡定,事出至今从未开口在无极殿提起过任何有关梁骁的话,一时间竟让人不知这位帝国将军的心中在想着什么。
武将的屋子向来是冰冷刻板的,梁国英也是一样,除却简单的一些陈设以外,可能只有床榻一旁那摆放灵位的琉璃架看起来分外贵重了。
他用白色的手巾细细将拿在手中的灵位擦拭着,那历经十年已经微微有些褪色的棕黑木上,白色的字迹依旧清晰——
“吾爱竞宁之灵位”。
他一双满是厚茧的手细细的在前两个字不住的摩挲,一双冰冷的眸子逐渐柔和了起来。
“将军,下面那人说是想见您一面。”
家将在门口说着,梁国英置若罔闻般继续擦着手中的东西,直到那灵牌每个角落都一尘不染之后,才转过头来问道:“他找我什么事?”
家将道:“下面的人没说,只让属下带话给将军。”
梁国英顿了顿,点头:“知道了,让他等着。”
乌金西坠,洒在白地上,反照一片荧光。
地牢之内阴暗潮湿不见天日,常年四季火把明亮,却怎么也照不透深长冰冷的甬道。
沿着石阶往下,每隔十个阶梯便燃着一盏微弱的油灯,梁国英一身银衣战甲垮剑缓缓走了下去,但见那五里长的深处,一人满身破碎棉衣,满头长发遮住了脸面,四肢被足有成年男人手臂粗细的铁链锁的不得动弹,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原本像是木乃伊一般的人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张满是肮脏泥垢胡茬的脸,哑声说道:“三年不见,终于舍得回来了。”
梁国英将剑从腰上卸了下来交给旁边看守的家将,随后盘膝与对面那人平视而坐,两人对视了半晌,他说:“许久不见了,清和。”
清和一张脸早就看不出当年的模样,他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之内长达十年之久,脸颊两侧深深凹陷,越发显得一双眼睛往外凸着,虽是泛着死寂的冷光,却凶态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