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宠溺(182)
聿安已经穿过了几层帘纱,手揪着缝隙两边,不远不近地看了好一会儿,心里紧张,但又委屈不解地看着雌父和雄父露出的笑,眼睛在雌父轻柔拍打安抚弟弟的手上转了好几圈,胸中憋闷地微微起伏,他觉得堵得慌,每呼吸一下都能触碰到心中的酸意。
他记忆中的雌父和雄父不是这样的,他们总是因为大大小小的事争吵,互相甩脸色,待在一起的空间充满了□□味,好像是这世间彼此最大的仇虫。
夫夫不睦,对生下的虫崽自然也没耐心照顾,在他仅存的幼时记忆中,他总是一只虫崽玩、吃饭,兄长理都不理,哭都没有用。
这才五年,他不一样了,他们也不一样了。
这应该算好事吧,但聿安瞅着那一大家虫,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眼睛暗淡地盯着。
他看的时间不短,但雄父和雌父的视线一直忙于在周围打转,始终没有向上看过来。
被抛弃的感觉又一次在心底滋生。
艾希坐在主位,从背后看着聿安,眼中的情绪不定,让聿安和他的家虫见面他总会感到一点儿不舒服,他已经养了聿安五年,和聿安没进宫的五年相平,总归是他的了吧。
但也说不定,十岁的幼崽懂什么?没什么背叛、承诺的大虫规则,尤其是另一方还是家虫,血脉相连,割都割不断,但其实也没什么,总归也养不了几年了,要真想走,他拦不了,这崽子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可遭不住。
艾希眼眸半合,垂眸喝了一杯酒,烈的,辛辣的味道从口腔直到胃里,喝完便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手里的酒杯放下,磕在桌子上,啪的一声,与此同时,周围的帘纱刷的大敞,这方寸的黑金台便暴露在众虫的视线中。
聿安吓了一跳,蓦的回头,看了一眼艾希,又立刻转过头看了看台下,视线与好几位陌生虫对上,心脏慌里慌张地乱跳,身体却僵住了。
他站在台子的边缘,往下就是台阶,孤身一虫站在这儿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下面坐着的虫也被雄神殿下此次的慷慨惊了一下,还没仔细地看上几眼,就急忙地高举酒杯过头顶,恭敬地行跪礼,而后起身一饮而尽。
他们也注意到了离他们相对近点的聿安,温温和和地瞅着他笑了笑,眼睛又隐晦地看向献上神使的家族,眼中有着暧昧又倾羡的笑。
即使帘纱打开了,他们也不敢多看,隐隐约约地用余光瞄了一眼殿下,便规矩地坐回原位,歌舞继续。
台下的金和白看得久了点儿,当初家族落魄,到他们这一代已经与寻常富贵虫族没什么两样了,上面还有世仇的家族打压,就是想发展也发展不了。
他们当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结合的,依靠优秀的容貌和不俗的实力,按照家里的安排走了一条不足外虫道也的路,一开始就盯上了雄神殿下这位异想天开的大饼。
从经商进贡、狂热于宗教到进献神使,他们无一不做,最终他们成功了。
聿安符合条件的兄长他们都送过,只有心灰意冷之下塞过去的聿安成功了,但太小了,与家族的关联并不深厚。
金看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些,被旁边的白碰了一下才急忙低下头收敛。
已经长这么大了啊,他想着,心中不禁有些酸涩,一晃间过了五年。
白在桌子下默默攥了一下金的手指,早年间的坎儿都过去了,家族越来越兴旺,聿安也好好地待在雄神殿下的身边,前途无量,他们也尽心培养着其他崽子,对谁都不算亏待。
聿安起初被雌父和雄父看得耳热,心里欢喜,手指背在身后勾勾缠缠,手心冒汗,不知该摆什么表情,直视几眼又有点尴尬地把视线转开了。
等到雌父和雄父不看他的时候,才转身飞扑到艾希的怀里,脸埋在艾希的胸膛里不出来,忘了夫子曾教过的礼仪,也顾不得是公共场合。
艾希托着聿安往上抱了抱,让他规整地趴在他怀里,别折了脖子,手指梳理了一下他因为跑动而掉落的发丝,一下一下的,看着就很舒服。
白眼睛余光瞧着,见此,心中一动,顿时起了些别的心思。
“我们和安见一面吧,请求殿下,让我们和安聚一会儿。”
金看了他一眼,将怀里的幼崽交给仆虫,借着给他倒酒的姿势轻声问道:
“你想做什么?”
他才不信是因为亲情什么的,白一直将家族的发展看得极重,除非必要,否则不会轻易去殿下那里求这求那,就算是见一面这样简单的请求也不会。
也不是说他没有亲情,只是在他眼里这样远远地看一眼就够了,提出这样的主意,肯定带着其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