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卿+番外(50)
“尸首说是没找回来,他们几个常年蹲在这儿,也没见过多了溺鬼……”方春雪吞吞吐吐的,显然还有话没说尽的样子。棠仰蹙起眉,刚要催促她有话快讲,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刮进众人耳朵里,“春雪你讲吧,我没事。”
这是薛巧巧的声音!明堂脸色微变,她竟在瞬间里忽然生出了怨气!明堂忙冲伞下道:“薛姑娘,一旦怨气过重,你可就再也回不去了!”
方春雪瞥了眼身旁,低声道:“他们说、说李公子和薛彩萍暗结珠胎,却不愿娶她,薛彩萍一怒之下投了水,一尸两命……”
难怪薛巧巧顷刻间怨气横生,自己即将要嫁的男人做出这种事来,怎能不怒不怨。三人都沉默了,正在此时,李府同样紧闭的大门开了条缝,有个大娘钻了出来,怀里揣了个包袱,低头急匆匆地往城郊的方向走。
“张妈!”
薛巧巧尖尖细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明堂同棠仰箭步上前一左一右拦下了张妈,方春雪也撑着伞冲了过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总之把张妈撞得一个踉跄,怀里的包袱咣当掉在地上,露出一把菜刀来。
她怀里揣着菜刀要往城郊去,干什么不言而喻。几乎是与此同时,一个怒而尖利的女声嘶喊道:“张妈——我家待你不薄啊!”
张妈也陡然听见了薛巧巧的声音,豆大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再抬头看看把自己围在中间的几个人,她企图蒙混过关道:“你、你们围着我做什么,再不起开我喊人了!”
薛巧巧又气又崩溃,厉声尖叫起来,吓得张妈脸色惨白,险些站不稳了。方春雪忙冲身旁道:“薛姑娘你冷静,冷静啊!”
棠仰终于按耐不住,弯腰一把抄起掉在地上的菜刀,冲着张妈笑了起来。三人一言不发地把她逼到了刚才那桥洞地下,张妈腿早软了,扑通一声朝着方春雪跪了下来,哭道:“各位行行好放过我吧!我也是爱女心切,一时鬼迷了心窍……”
方春雪脚下一转移开,嘴上道:“别别别别跪我,折寿。”
张妈实在不像是身怀法力能使邪术的样子,明堂随手把棠仰那菜刀拿过来扔了,没事人似的、低声冲他说:“别拿刀威胁人家,小心有人看见了报官。”
棠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问说:“你对薛巧巧做什么了,谁教你的!”
张妈瞥了眼那菜刀,颤巍巍道:“我说,我说!大前天我上城郊看看我家彩萍,在坟地遇见个人,一眼就说出了棺材里装的是我彩萍的纸人……他问我想不想再见到女儿,我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当然想再见到她呀……”她哭了起来,伞下,方春雪胳膊旁的纸元宝飘远了些,似乎有些于心不忍。
“她给了我两张纸面具和一张符,说是只要我把那面具放在巧姑娘脸上,然后问她是不是薛家姑娘,换不换就行了——”张妈一股脑地把薛巧巧听到的那些换不换说了,哭道,“他说只要问完了,我彩萍就和巧姑娘换了命,换完三天以内朝巧姑娘脖子上抹一刀,就成了,我彩萍就和李家的结了亲,我只要揣着那符,就能在李家看见她……再也换不回来了——”
旁边又传来薛巧巧低低地哭声,张妈崩溃了,朝着那哭声的方向一个劲儿磕头说:“巧姑娘你行行好,我也是身不由己,你就行行好——”
薛巧巧哭得更大声了,明堂忙朝方春雪使眼色,方春雪领着她走远了些。棠仰抱着胳膊低声冲明堂道:“怎么又是有人教的。”
明堂把还在磕头的张妈从地上拖起来,沉声道:“符呢,那人长什么样,还有另外一张纸面也拿出来。”
张妈眼泪鼻涕横流,见两人目色冷冷,不敢不从,从怀里边取出纸面和符,边说:“就是个普通的老太太,穿得也很平常,瞧着年纪比我还大些……”
她刚掏出那黄符来,明堂同棠仰皆是脸色大变。那符咒他们已经见过两次,一张黄表纸上没有朱文,只有一个黑乎乎的手掌印!棠仰一把抢过黄符,冲明堂道:“男人,女人,老太太!又换了,他会不会干脆是妖化形的?”
明堂面色沉重,若那教人邪术的真是妖所化形,他想必只会比两人预料的道行更高。对妖来说想毫无破绽化出人形绝非易事,如棠仰这般出神入化的已经能算是很难得的大妖。那人既然衣着平常,便是说明身上并无明显的破绽,一连化出三种人形,颇为不妙。
他握住棠仰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冲张妈道:“你只需要把纸面扣在薛姑娘脸上和问话就行了?她一个大活人,你是怎么运进你女儿棺材里去的!”
张妈面如菜色,一个劲儿摇头说:“我不知道,那老太太说会有妖王会抬轿、替我做剩下的,别的我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