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番外(70)
她又喃喃一遍,“陆厢回来了。”
程透沉默不语。
“我回村找来药师,俩人一起站在海滩上等他上岸。药师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我却感觉他变了。”花匠低声道,“这两年多究竟在海上是怎么度过,又经历了什么,他都绝口不道。更是问都没问国英一句,我觉得他有些地方有些反常……”她猛地抬起头来,“你说,真的是他回来了吗?这么些年岛上有些传言,未必都是些风言风语。”
这问题细究下去就有点恐怖了。程透思量片刻,无法回应她什么,只得岔开道:“那你早上同他吵些什么?”
花匠搁在桌上的手无意识地握成拳头,“我直接找上门去问他两年都是怎么过的,又何为不问国英。他沉默半晌,只回我一句‘阿姐,你太敏感了’。”她捶一下桌面,“我——”
程透问说:“国英到底去哪儿了?”
“在闭关。”花匠回答,“他的能力太强了,只能像仙宫宫主一样不断地闭关。”
程透犹豫一下,还是老实说出自己的看法,“既然你们都知道国英不在村里就是去闭关了,他不问……也不算太反常吧?”
花匠气笑,蹙着眉冲他道:“我问你,你明知道程显听醒来遥遥无期,为何兜里还总是天天揣着糖?”
换个角度想想,陆厢同国英确实关系非凡,好像又有些说不通。
程透啧一声。他轻轻昂首,随口念道:“查干阿日斯兰,白色雄狮……”
“怎么?”花匠奇怪道。
“没什么,”程透摇摇头,“我那太虚里曾出现过一次谛听,样子就挺像雪白的狮子。是我多心。”
每天早上都是一身伤等着药师包扎,想瞒都瞒不住,更何况两年前他把自家房子烧踏半边的事众人都有目共睹,太虚里斗恶蛟的事在花匠与药师间并不是什么密码,不过再往深处说程透没提,他们也从没问过。
似是回忆起那日妖冶紫色、火光冲天,花匠打个寒战,不禁问道:“你这到底什么毛病,程显听也没想法儿给你好好治治?”
程透苦笑一声,心道这不正是来治了吗。
花匠今天又讲了不少往事,程透干脆一鼓作气,再次打探道:“周自云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伤到我师父,我迟早要去扒了他的皮,知己知彼,也好百战不殆。”
没料到这狠茬儿心里还惦记着复仇,花匠吓一大跳,慌忙道:“你真的别去惹他!绕着走就行了!国英都拿他没办法,不然早八百年前他就死过了!”
程透也不急,气定神闲道:“那你给我个理由。”
花匠犹豫须臾,下定决心般道:“好吧,就讲一点,别再问,也别告诉药师我说的——罢了,你要知道,除了我也没别人能告诉你。”她陡然压低声音,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周自云是在岛上出生的,他是一位仙宫住客同魍魉所生的孩子。”
谜底着实咋舌,程透忍不住微讶道:“仙宫里怎么会有……魍魉邪物?”
“不但有,而且不少。”花匠神神秘秘道。
对程透这样的七目村新人来说,今日可以说是得知了一个惊天秘闻。他带着思绪万千回家煮了点清汤面作午饭吃罢,一路拧着眉心又去了趟死巷。消息通这回在家,巷尾为数不多的日光被他独占,贼眉鼠眼的人铺一张草席,躺在地上晒太阳午睡,好不惬意。
毫不客气地叫醒他,程透一手挡着刺眼的日头儿,说道:“消息通,醒醒,有话说。”
身后的小崽子好像认出程透是上午给他糖的那个人,伸手咿咿呀呀地要糖吃,哈喇子淌到胸脯上,女人赶紧把他拽回草棚去,没有露面。消息通打着哈欠坐起来,俩手塞进袖子里,斜眼看向草棚,随口道:“小崽儿长得挺不错,就是脑袋不中用。”
俩人离得这么近,草棚里的女人铁定能听到,程透略感尴尬,偷瞄眼草棚。消息通倒坦荡,大摇大摆地起来,引着程透进屋,还不忘挤兑他,“又不是啥秘密。仙宫里出生的小孩脑袋都不太灵光,老人儿们都知道的。”
程透想起周自云来,没有吭声。消息通进屋的时候那暗箭就跟长眼似的不会射出,他往椅子上一瘫,鸡爪一样的手指又开始薅山羊胡子,“何事呀?”
“你约我廿二见,可是有还魂草消息了?”程透全不废话,单刀直入道。
消息通不紧不慢,故弄玄虚,“有是有,但急不得。”
他挤眉弄眼地等青年着急忙慌地问他然后,谁知青年眯着眼睛站定,不再追问。消息通憋得不行,坐直身子道:“林氏香楼有一株,但你往常是见不到林氏兄妹的,他们也不一定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