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番外(20)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只有玄蛟化身或真龙天子才能用!”程透气急喊道。
他又把程显听给问懵了,程显听晃悠一下簪子,回答说:“我师父告诉我的呗!”
“呸!你胡说八道!”师徒二人气急败坏时的样子也颇为相像,程透抢回发簪,反驳道:“你还骗我!什么无名道人!这山上哪里还有第四个人待过的痕迹!你就是下套骗我!”
程显听被他激得好似真火了,站住不动,不和程透闹下去,眯眼问道:“那你觉得我是要害你吗?”
原本也火冒三丈的程透瞬间怔住,他意识到程显听是真开始有点恼火,动作一滞,仰起头望着师父,有点慌张,“师父,我……”
而程显听也反应过来自己过激,态度赶忙放软,柔声道:“师父不是怪你的意思……”
他见少年低垂着头,握紧的拳头不知是在懊悔还是委屈。程显听再度感到自己心有点受不住,自乱阵脚上前一步,“不是,小蛇,师父不是那个意思……乖乖……”他整个人都慌张几分,轻声说:“师父错了。”
“那你就把话赶紧给我说清楚。”程透面无表情地抬头,眼里寒芒四起。
程显听原地懵了,他看看眼神犀利的徒弟,又看看地面,登时七窍生烟,“你过来,你说说我们到底是谁在给谁下套!”
这番折腾罢,师徒二人重新面对面坐到石桌前,打算再从头理一遍。
程显听再三强调他说的那些没有半句假话,甚至指天发誓若有不实天打雷劈——除了无名道人那段可能有些疑虑——但其他,绝对属实。
石桌寒冷,程透撑着头望向程显听,将信将疑。对于修士来说指天发誓决不是开玩笑的,万一有假,轻则影响修为,重则真招来天谴,程显听做到这份上,应该真不是又在找理由想演出戏溜出去玩。
这忒不靠谱的师父见发烧刚好的徒弟半趴在桌上,怕他又受凉,注入真元让石桌升温至触手温润,这才道:“总之真不是说笑,你别不当回事,幸好时间还勉强赶得及今年开门,我们收拾收拾后天就出发。”
“这么急?”程透还是兴致寥寥,好像事不关己。
“你真是急死我了!”程显听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困在梦境里出不来,自己又进不去的时候有多着急!”
“我吓得都要晕过去了!你要是出点事,我可怎么办……”
程透沉默片刻,坐直起来,闷声问说:“我们去哪儿?”
程显听答非所问,“没有真龙骨,就算玄蛟不把人逼疯,我想你至多也只能再活个几十年。你现在是个修士,不过百年这样的寿命,对你来说太短。”
那少年到底才入仙门六年,对于修士以百年计算的寿命并没有太强的执念,他有点不理解,又有点明白,说道:“我死了,你就再收一个徒弟嘛。”
对面的青年修士笑了,眼睛亮晶晶的,有股说不出的柔情,“入门时第一天我就说了,你乃我派关门弟子,我程显听只有,也只会有你一个徒弟。”
程透闷闷地恩一声,对于程显听这番发自肺腑的刨白既没显出特别欢喜,反而是陷入沉思来,见他半天不答,程显听继续道:“后日我们出发去岭上仙宫,那里山门百年一开,宫主也每隔百年出关一次,从仙宫内住客里选个人出来回答问题,有问必答,无所不知。”
“我们为何不亲自去找?这岂不是要等够个百年,更何况机缘不定能落到谁头上。我们大可以在伽弥山待到时候差不多再动身出发啊。”程透追问说。
程显听摇头,“你有所不知,仙宫百年整才开一次山门,进出都只在那一日,当日入你算哪门子的仙宫住客?况且……自带你上山开始我便已遣纸人找寻真龙骨六年有余,杳无音信。真龙骨着实太过难寻,我时常想或许真的只有他能知晓所在何方。”
他话语一顿,少年垂眼听着,总觉得到处都怪怪的,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正想着,程显听又道:“仙宫位处灵脉,虽确实执念难平为答疑解惑而去的人更多,但也有不少是去借灵脉助长修为的,在那儿你的时间满打满算刚好,我们还不若耐心到岭上仙宫去等。至于机缘,这你大可放心,它那宫主欠我个大人情,我若去,他可明白只是我来讨人情了。”
他为程透一一解答,许是看出少年对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住上百年有些不安,程显听安慰道:“岭上仙宫自成一派,内里俨然已宛如小国,借住在仙宫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正派,各个光明磊落。”
“别怕,有师父在。”程显听隔着桌子揉下程透的脑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