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番外(107)
不明所以地停下脚步,程透也闻到了外面的铁锈味,他看见程显听面色凝重地边收剑回鞘边进来,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外面出了点情况,我不想让你看。”程显听直截了当,“你先在屋里待着,我等会儿再叫你。”
闻讯赶来的花匠和陆厢大抵也没见过这种阵仗,三个人围在药寮门口,面面相觑,没人知道该如何是好。恰巧此时药师也被外面的嘈杂折腾醒,三人异口同声的“别开门别开门!”已来不及,他打着哈欠拉开门,那具尸首应声而落,差点砸在他脸上。
须臾沉寂后,药师破口大骂一句脏话,程显听怒道:“都说了叫你先别开门!”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药师连连后退,脸上血色褪尽,白同银箔面具有得一拼。“这哪儿来的!”
四个人又是一阵骚乱,外面一地药材算是都废了,药师干脆把那些随意堆到旁边,拿铺药材用的布先盖住尸首。程显听这才去叫来程透,七目村众围住地上那具人形,药师不停地在揉眉心,显然已经不能用头大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你们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花匠手捧心口有气无力地问道。
程显听、程透和陆厢同时摇头表示不解,隔过半晌,药师沉声道:“我知道是谁。”
三人齐刷刷地扭头看他,药师伸手点了点自己受伤的肩头,又指指地上,“是他。”
花匠盯着地上头部凹陷下去的位置,醍醐灌顶,恶狠狠地磨牙道:“原来如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氏师徒俩同时偷瞄一眼陆厢,发现他跟他们一样不明所以,没理解花匠的那个“都”字是什么意思。但谁都没有发问,程显听打圆场道:“既然你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们也放心了,不是冲你来的就好。”
他下巴冲尸首一扬,“至于这个……怎么处理啊?”
陆厢回答说:“上报路分舵主吧,私斗致死。仙宫也不是不法之地,校场外的地方死人了,只要上报,他会差人查的。”
程氏师徒都没有接话,看样子,药师和花匠显然对来龙去脉是大致知情的,他俩人的态度,未必是想要人知道谁是凶手。
没成想,俩人一致同意了陆厢的提议,四人当即又分起工,花匠负责去与分舵主联系,走前,程透听见她小声嘀咕说:“这下好了,七目村众再次聚首。”
分舵主手下的人其实就是岭上仙宫的教众,虽然岛上死人是家常便饭的事,但私斗致死还是挺受重视的,除了会派教众来收尸,还会有专职邢官来查案,邢官说白了就是捕快,到不一定就是岭上仙宫的教众。
门派住客,散修住客与教众,大抵便是明面上盘踞在内外山的三股力量。
到那具尸首被抬走,程透到底也没能一睹真容,不过从程显听三言两语的描述和小药寮院子里那些紫土地来看,那人想必是经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才含恨而死吧。
派遣过来查案的邢官到时,师徒俩可算明白了什么叫七目村众再聚首。邢官一身银灰色袍,风轻云淡手持拂尘,轻盈身段好似白鹤一般,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温道!
下了校场,邢官是宫内唯一有权执掌生杀之人,温道好一个淡漠出尘的气质,如何把他同满身戾气的刑罚司联系到一块儿。只见他同在场一行人略作点头问好,单刀直入道:“尸首我去看过才来的,先放血折磨,根本没给个痛快。整个岛上能做出这档子事的人我闭上眼都知道就那么几个,你们有什么头绪?”
青年还是头一回听见温道说这么多字,程显听更是毫不掩饰好奇的眼光盯着人家看个没完没了。温道无视这师徒俩,注视着都沉默不语的花匠与药师,见两人都避而不谈,他转而去掀陆厢的话匣子,“阿日斯兰,你怎么看?”
陆厢眼观鼻鼻观心,“阿姐你怎么看?”
花匠蓦地被点名,“啊?”一声就要拖完全不明就里的程氏师徒下水,“你俩怎么想的?”
程显听无辜道:“我们师徒初来乍到,不懂岛上的关节啊。”
“别推了,”半天一言不发的药师突然开口,“温道你也猜出是谁做的了,不用从他们嘴里问,他们都不清楚。”
温道环顾一圈众人,说道:“周自云。”
程氏师徒对视一眼,程透上前一步刚要说什么,被程显听不动声色地牵住袖子拽回来,他侧目看一眼师父,后者隔着衣袖捏了一下他的手腕,自己上前说:“我听温道先生的说辞,周自云手上的命案应该不是一两条了,既然如此,为何不由仙宫出面控制住他?”
温道立刻答:“我虽是邢官,但并不代表仙宫执法,我只查案,其余的事,还是分舵主在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