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与鲛人(54)
交代完了以后,祝辛渊看了一眼还在进行的酒会,恍然发现夜暮冷走了,詹奎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放眼整个大厅,竟一个和自己聊的来的人都没看到,祝辛渊叹了口气,在心里感慨了遍“人生寂寞”,然后迈起步子朝酒店外走去。
祝辛渊从酒店出来后,看着一幢幢隐在夜色里的高楼大厦,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似乎这偌大的城市里没有一个地方能被他称作家。
祝辛渊漫无目的的朝着前方走去,转过了曦奎酒店的拐角,周围似乎一下子暗了几分,酒店里的灯火通明却似乎怎么也照不到这边。
“阿渊,过来。”黑暗里,祝辛渊听到有人叫了他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黑暗总能过分放大人的感官,祝辛渊觉得叫他名字的那个声音带了几分缱绻的温柔。
也许是那个声音有什么魔力,祝辛渊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他又转过了一个弯,在曦奎酒店的背面看到了詹奎。
詹奎整个人几乎都隐在了夜幕里,若不是他手里夹着的那支烟闪烁着微光,祝辛渊几乎都没看到他,祝辛渊知道,这世间叫他“阿渊”的除了詹奎就再无他人,只是他有些好奇隔着厚厚的墙,詹奎到底是怎么知道过来的人是自己。
祝辛渊一向是个大大咧咧的人,通常不管什么事他都不会刻意的放在心上,可关于詹奎的事情却成了祝辛渊生命里的意外。
以前,祝辛渊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为了给一个人道歉死皮赖脸纠缠人家半个月,也从没想过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影响自己的心情,这不,到了现在,他的心里还一遍遍的回想着在酒店里詹奎的那句“阿渊,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大约是詹奎的话对祝辛渊影响过大吧,以至于现在詹奎还一句话没说,祝辛渊却感觉自己的耳朵都有些发烫。
詹奎一直掐着手里的烟,时不时的放在嘴边吸上一口,他吐出来的烟雾呛的祝辛渊想咳嗽,味道却意外的不难闻。
“詹奎,你刚刚在酒店里跟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见詹奎似乎没有先开口说话的意思,祝辛渊只得开口打断了这片寂静,这次倒不是祝辛渊耐不住寂寞想找人说话,而是他感觉若是他再不开口,就会被这诡异的气氛给逼疯。
祝辛渊一开口,就问出了这个困扰了他将近两个小时的问题,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詹奎掐灭了手里还剩了一半的烟,他随手扔掉了手里的烟蒂,烟蒂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无误的落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字面上的意思。”詹奎看了看面前的祝辛渊,似漫不经心般开口道,虽然祝辛渊没有说是哪句话,他也没有开口去问,反正不管祝辛渊问的是哪句,他都会是这一个答案,他在酒店同祝辛渊说了许多句话,不管别人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的每一句都是字面上的意思。
依着自己六百年来对詹奎的了解,祝辛渊知道詹奎一向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可他却没有想到詹奎说话竟然这么直白。
字面上的意思?想想今天詹奎当着司衡的面说的那些话,祝辛渊觉得詹奎这句“字面上的意思”不但没有让自己的心情有所平静,反而还让自己的心更乱了。
“詹奎,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希望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虽然心里已经大抵知道了答案,但祝辛渊还是不死心的觉得自己可以再挣扎一下,说话间他的眼睛望向了詹奎,眼里满满的都是真诚。
看着祝辛渊的眼神,詹奎心里微微有些烦躁,他努力的将自己心里想要将祝辛渊按在墙上狠狠的亲他这些想法压了下去,然后面不改色的道:“阿渊,我们是有多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谈过心了?怎么现在你把我从来都不开玩笑这件事都给忘了?”
听到詹奎几乎没有一丝起伏的语调,祝辛渊心里升起的那一点儿微弱的希望似乎一下子就幻灭了,看着面前摆出一副“任他风吹雨打,我自纹丝不动”模样的詹奎,祝辛渊感觉自己的肝都在隐隐作痛。
祝辛渊知道詹奎从来都不会开玩笑,可是这一刻,祝辛渊头一次希望詹奎是在同自己开玩笑,六百年,虽然从不喝酒的祝辛渊因为詹奎的缘故爱上了酒,可他对于詹奎的感情一直定义在兄弟。
祝辛渊从来没有考虑过有一天詹奎对自己的感情会变质,祝辛渊倒不是歧视同性恋,只是想起六百年来他一心当成兄弟的詹奎对自己似乎有别的心思,祝辛渊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混迹于花花世界的这几百年,祝辛渊想过自己未来会定下心来,找一个伴侣,安稳的度过漫长的岁月,可他却从未想过那个人是詹奎,对他来说,詹奎是他最好的兄弟,是六百年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