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严学真的跌跌撞撞让货架上面的罐头砸中了尚安的脑袋。正当尚安刚想骂两句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身体一阵倾斜，随后便和严学真一起倒在了地上。

“严学真！严学真！”尚安从地上爬起来努力拍打着严学真的脸，超市里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好试着看看能不能用自己的这份能力在这个商场里找到手电筒一类的东西——好在家用电器那里离这块儿地方不远，很快她便找到了手电筒，还顺便拿了几包零食和好几瓶饮用水准备拿去给严学真补充体力。

真是……小时候最想做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是用这种方式实现的。钱我之后会取出来算上的，她将面包和薯片揉碎溶解在一个碗里做成糊状的东西，再用漏斗给严学真半强迫地灌了下去。正当她打算做第二碗的时候却被严学真的手给一把制止——

“别浪费粮食了……咳咳，我醒了，自己可以吃的。”他从地上挣扎着起来拿起被揉碎一般的面包放在口中细细品味，不紧不慢地开了一瓶新的矿泉水幽幽喝着。

“你还好吗？”严学真的脸色在手电筒冷光的照射下愈发的惨白让尚安十分的不安。

“……不好。”语毕他就和一个撒娇的孩子一样靠在了尚安的肩膀上，经过方才那一轮连续爆发，他现在可是连咀嚼的力气都没有了——要不是她做的那味道莫名其妙的糊状物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严学真真的很想就那样装昏过去让尚安喂他。

“还真是谢谢你和我说了实话啊。”尚安又从两个货架旁展示的床上拿了被子和枕头好让严学真可以有个舒服点的地方休整。“七月大楼是，回不去了对吗。”

“bingo。”严学真躺在枕头上给尚安竖了个大拇指，“包括七月奶茶店也是……真是对不起啊安安，你多活的这一年基本就没有摊上什么好日子。”

“那有什么关系——咝——”尚安逐渐放松下来后才发觉自己手脚还有背上被子弹击中的地方疼得要命，她甚至还能感受到有子弹在自己的身体里不断为自己释放痛楚。

“让我看看，是子弹吗？”严学真起身打起手电筒往尚安衣服划破的地方照去。

“不用你操心，我自己能行。”尚安往后退了两步，在日用品货架上取了一个镊子下来准备自己给自己“开刀”。

“算了吧安安，要是把子弹给弄得更深入了，取出来更麻烦也更疼哦。”不等尚安回应，他便接过了尚安手中的镊子，从伤口当中轻车熟路地找准子弹的位置一下子取出来，不得不说严学真的手法真的很熟练，让她感觉只是被小虫子叮了一下，子弹就被取出来了。五六个弹壳掉在地上，在安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听得尚安背脊发凉。

“还有地方疼吗？”严学真将那一把弹壳抓在手里放入裤袋。

“没有了……”尚安摇了摇头，虽然取出来的那几个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相比起刚才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帮我打个灯吧。”他笑眯眯地将灯递到尚安手中开始处理自己身体里的子弹，尚安清楚他们二人现在都不是凡人的身体了，但看见镊子伸入骨肉之中的时候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头皮发紧，而严学真就安静地看着，仿佛是在给一具与自己毫不相关木偶拧螺丝一般没有露出一丁点异样的神色。十一，十二，十三……尚安在心底数着取出来的弹壳的数量，每多一个她便感觉自己的心就被揪紧了一下，在这安静的气氛之中，每一分钟仿佛都过得无比漫长。

忽然，严学真停下了取出子弹的工作。

“都取出来了吗？”三十六个子弹。这个数据再增长下去尚安觉得自己光看看都要受不了了。

“我自己能取出来的当然都取出来了。不过背上的话我是真的没办法——大概有三个，你应该看得见具体的位置在什么地方。应该都比较浅，就交给安安你啦。”

尚安想要拒绝，但现如今除了自己以外严学真也没有可以请求援助的人了。“我可能会把你给弄疼啊我先说明了。”

“只要是安安你我就不疼。”严学真看样子是恢复一点元气了都有精力和尚安开玩笑了。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尚安撸起袖子将手电筒还给了严学真让他来打光，对方倒也挺积极，上来就把上衣给脱了个干净，但这一脱下来尚安才发现这人的背上除了他所说的子弹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划痕与红肿的伤，可以说他的背上没有一块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