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我是反派(148)
聂轻寒见他消停了,温言道:“陛下不用担心,草民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求陛下今日放我回去。”
延平帝见他归心似箭的模样,顿时想到该赏他什么。“郭直,”他吩咐道,“把朕新得的大宛良马拨一匹给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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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条胡同浓烟滚滚,敲锣的,端水的,逃跑的,哭喊的……乱成了一团。
守静居中,灯火次第亮起。
阿桃阿梨匆匆冲进内室,见年年只穿了中衣,坐在床边。她一手攥紧床架,一手捂住心口,清丽的面庞苍白如纸,额头大滴冷汗滚落。
阿桃吃了一惊:“夫人,你怎么了?”
年年瞳孔涣散,恍若未闻。
正在这时,外面又是一声锣响。年年猛地一颤,现出痛苦之色。
阿桃和阿梨吓坏了:“夫人,你怎么了,不要吓我们。”
年年眼前皆是利箭穿胸的那一瞬间,巨大的,仿佛能撕裂魂魄的疼痛恍惚又至,那是她永远难忘的噩梦。
耳边仿佛听到了焦急的呼唤声,她目光渐渐聚焦,看到了阿桃和阿梨惶急的面容,神智渐回,外面出事了,聂小乙不在家,她是一家子的主心骨,不能乱了方寸。
她轻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阿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夫人你总算说话了,可吓死我了。”
阿梨道:“隔壁院子着火了,赵大叔带着人去救火,怕火烧过来,让我们服侍夫人出去避一避。”
年年想站起,腿脚却没什么力气,吩咐道:“帮我把耳朵堵起来。”堵起耳朵,听不大清,就不会太受锣声的影响。
阿梨不解,但她一向听话,找出一块帕子撕开,分别堵住了年年的双耳。阿桃手脚轻快地服侍年年穿衣。等到穿好,年年也缓过来了,扶着阿桃站起:“走吧,我们出去看看。”
白日刚下过雨,这把火来得着实蹊跷。
阿桃又拿了个帏帽给她,轻纱垂落,一直到膝下,将她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的。
主仆三人出了门,发现外面站了不少人,救火的,逃命的,看热闹的,到处都乱糟糟的。年年主仆刚出了胡同口,迎面便见一魁梧大汉端着一盆水,飞也似地跑来,眼看就要和她们撞上。
那人速度丝毫不减,直直向她们冲来,唇边露出狞笑。
年年瞳孔骤缩:这人分明是故意的!
他身形魁梧,速度如飞,要是被撞上了,她担着身子,岂有活路?便是侥幸刹住车,那一盆水只怕也要全倒在她身上。
躲,已经来不及了。年年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
千钧一发之际,阿梨忽地向前抢在她面前,着地一个翻滚,伸足一勾。阿梨习武是借了阿桃的光,但她天生力气大,动作快,大半年练下来,身手反倒比阿桃要好很多。
“砰”一声响,那人被绊到,收势不住,连人带盆狠狠砸在地上,一盆水全泼到了他和阿梨身上。他勃然大怒,跳起来挥拳就打向阿桃:“找死!”
拳风凶猛,气势骇人。
阿梨并不和他正面对上,抹了把脸上溅到的水,动作灵巧地绕到他身后,飞起一脚。
那人一个趔趄,到了脚下的木盆,又是一个跟头,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大马趴。阿梨不待他爬起,发挥这些日子跟着赵余所学,专捡他的要害,连踹带踩。那人先还想挣扎爬起,连受几下重击,顿时连爬都爬不起了。
四周人都看得呆了,一个小女孩子,居然三下五除二,将这样一个壮汉撂倒,打得全无还手之力?
有认得壮汉的道:“这不是四条胡同的杜老三吗,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年年扶着阿桃的手,目中凝霜:这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不知究竟是谁,竟要趁乱要她和孩子的性命。等等,今日这场乱,说不定也是出于有心人的算计。
这时,赵余也发现了不对,心头大惊,飞也似地跑了过来:“夫人,你没事吧?”
年年听不大清他在说什么,指着地上的杜老三道:“把他抓起来,别让他跑了。”她和杜老三无冤无仇,杜老三的背后一定还有别人,一定要问出来。
赵余应下。杜老三见势不对,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撒腿就跑。赵余哪容他逃脱,三步并两步追上,一脚踹翻,直接扯下杜老三的裤腰带,将他反绑起来。
老赵头跑了过来:“火灭了,没事了。”
也不知是谁,将他们隔壁人家堆在厨房外的柴火点燃了。白天刚下过雨,柴火都湿漉漉的,点起来火不大,烟却浓得很。看着颇为吓人,几盆水浇下去,三两下就灭了。
现出如此混乱,更多的人是闻到烟味,被锣声惊起的。
年年越发觉得这场火烧得蹊跷,柴火既是湿的,又是如何点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