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武林第三美人+番外(37)
师侄岑折叶性情疏朗倜傥,与师兄年轻时相仿,秦惟见他便甚觉亲切,也明白这少年是师兄漫长枯寂的等待中仅存的亮色,便越发疼惜和关照这后生,甚至起了撮合他与女儿桑桑的心思。只是这两个小儿女虽一见如故但只有兄妹之情,只得就此作罢。
而后岑折叶离余姚入江湖,干了许多出色的事情,秦惟深慰,去信师兄一一叙明。在他看来他这位师侄被师兄教得极好,眼见便是二十年后武林执牛耳者。只是没想到这位曾被他看中的女婿人选竟是远房甥儿崔拂雪的意中人,还闹出一桩江湖风波顿起的结契事。秦惟须得向师兄禀报这桩了不得的事,却不成想回信竟似诀别。
师兄在信中说,折叶曾回昆仑拜别,他知道徒儿心有牵挂,如今有情人得成眷属未尝不是好事,望师弟多多照拂,勿叫折叶这傻小子受了委屈。再者师父体躯有异,恐寒冰已压服不住颓败之势。人世有尽时,师弟勿念,也勿打搅折叶新婚燕尔。若师弟舍得,云驹送与折叶亦无妨。此剑能伴得圆满,亦是圆愚兄心愿。
他接了这回信伤心了好一阵,老泪纵横,于是心酸难耐地出席了岑折叶和崔拂雪的婚礼。想到自己女儿陷于情爱纠葛,又想到痴恋师父一生枯守半生无所得的师兄,便伤怀到无法自已。只是这些话都不能同小辈们说。
而如今师父全须全尾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却还不如折叶仗义,敢问一句他师父何在。
但诚如席上师父所言,袖霭师兄除了在昆仑还能在哪儿?
只怕是师父醒来,师兄欣喜若狂做了什么悖逆的举动惹他老人家生气了。
秦惟不敢想象那场景,换了谁看到想了念了一辈子却以为天人永隔的人在自己面前醒来都会失态吧,师兄也一定不能免俗。只怕师父他老人家是怒极了才离的昆仑,以至于同他、同岑折叶亦是一句话不愿多提袖霭师兄。
云九韶离了席,实则大家的兴致也不剩多少了。只是因着在云九韶面前不便多问,秦惟一直没空问询女儿,这会儿人证齐全,又没了偏帮孙女的老头,秦惟便落了脸色问秦桑桑道:“你真同皇帝说明白了?怎么说的?”
秦桑桑扬起下巴:“女儿说说明白了就是说明白了,我同他交割两清,玉佩也还人家了。他是皇帝,什么样的绝色得不到,不会与我纠缠什么。”她说完又咕哝了一句,“反正从前也都是我在纠缠。”
秦惟面色稍霁,和缓了语气道:“好,如此便好。正好你师祖万里迢迢自西域来亲自看望你们这些晚辈,你们也难得有尽孝的时候,这段时间好好陪着他老人家逛逛走走。他自小在仙山长大,其实是很少踏足凡尘的。但我瞧着他老来或脾性有变,没准会喜欢人间这些玩意儿。老来俏,老来俏,你们说是与不是?”
他正说得起劲,却见那熟悉的身影自花树中缓缓踱步而出,一时滞住,僵笑道:“师父您怎么又回来了?”
云九韶不答他,只是走到席上崔拂雪身旁,展开掌心露出一枚玉牌,道:“劣徒挟恩夺了你家的至宝,但他也是救人心切,再者也算是你……”云九韶瞧了瞧崔拂雪和岑折叶二人,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掠过这不知道从何论起的称呼,“玉牌完璧归赵,还请妥善保管。”
崔拂雪一凛,忙起身拜道:“武圣大人并非挟恩夺宝,实则是帮了我崔氏大忙,祖父感恩相馈。既是长者赠出,拂雪不敢再受。”
云九韶便道:“那我再送给你,你要不要?”
崔拂雪虽不知“丈人”同“爷丈人”之间究竟是何纠结过往,但他明白这玉牌是烫手山芋接不得。
岑折叶却有些生气,对方虽是自己的师祖,是师父的师父,但语气不善,把师父这些年的痴守视若无物,怎能叫他心甘?于是岑折叶伸手接过玉牌,拜道:“谢过师祖。”
云九韶盯着他的发顶,半晌沉声道:“天地君亲师,你师父对我应当同你对他一般。”
岑折叶心头一震,崔拂雪率先开口道:“太上忘情,是师祖您老人家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然情之所钟正在吾辈,无愧无怍敢对天地。”
云九韶闻言拍拍他二人的肩:“那你好好对他。”话毕便对秦惟道,“再说你师父一句老来俏,莫怪我在你女儿面前罚你。”
秦惟满面愧色,急急拜道:“不敢不敢,师父恕罪,徒儿送您。”说着便离了席连推带搡把云九韶请了出去。
席上只余三人,秦桑桑不明就里,喝了口酒笑道:“师祖他老人家还挺有趣的。”却见岑折叶和崔拂雪皆面色不豫,便乖乖地夹菜喝酒,招呼他们坐下继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