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好[仙侠](65)
“我知道,”君微手中扇子未停,“他若没点心机,怎么可能拖着这样的身子活到今天?我说他坦诚,是因为就算是这种有求于人的局面下,他也没有违心的保证绝对不会伤我。其实谁都知道的,人不为己嘛!”
“总以为你没什么长进,”阎煌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嫌弃地看了眼炉火,“其实还算有点进步,起码开始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了。”
“我本来就知道!”说完,困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要睡进屋睡。”
君微揉揉眼睛,“不行,药还没好。”
阎煌俯身,拉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说把人给拽了起来,“东倒西歪的,也不怕盹着了掉火里,给他加料?”
君微打了个激灵,“……我不会睡着的,再来半个时辰差不多了。”
“我来。”
“啊?”
阎煌没好气地拿着扇柄在她后背一推,把人推向厢房,“干嘛?怕给我给他下毒?”
“那倒不是……”
“不是就快去睡,再不走我把你药给倒了。”
大狐狸……太凶了!君微被推进屋里,心想着想比起来,澜恭虽然冷冷淡淡的,行为举止可比大狐狸温文尔雅得多。臭狐狸,除了威胁就是威胁,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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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是阎煌端给澜恭的。
澜恭换上了一袭白衣,白发也被束在脑后,看起来更加清瘦单薄,他看了眼药碗,没动。
“是微微熬的药,她那死心眼,干不出下毒的事来。”阎煌挑起嘴角,“还是说你怕我给你加了料?”
“以我残躯,阁下想杀动动手指就行,不必这般费尽周折。”
阎煌轻笑,“知道便好,喝干净了。”
“阁下身上也有伤,”澜恭轻声道,“君姑娘可是被瞒在鼓里?”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对修道之人来说,伤在肉|身都是小事,但伤在灵魄之上——”
阎煌眼锋一扫,宛若换了个人。
澜恭低头,勉强捧起药碗来,“你就没想过,用九叶金芝来疗伤?”
“与你无关。”阎煌垂下眼睫,转身离开了屋子,“莫要乱走,让她担心。”
“我能走到哪?”以他如今这身体,连这院子的门槛都出不去,还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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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壁,你说如果先生知道我在这儿为了救执戟公子,耽误了去找他的工夫,会不会恼?”君微蹲在一颗树边,小心翼翼地割着草药,生怕伤着根茎,带回去的时候枯了。
小机甲兽背着药篓子,自然不能答她。
“应该不会,”君微自问自答道,“先生最深明大义,要是知道我是为了景都国的那么多鲛人才耽误了时间,一定会谅解。只是,你说我出来这么久了,先生会不会已经回琅山了?见我私自跑了,才真要恼我了吧?”
“他没在找你,也不会恼你。”
“大狐狸!”
阎煌自枝头跃下,看了眼阿壁背篓里的草药,蹙起眉,“你是被宋宋影响了么?要把所有药材都用在那鲛人身上?”
“都是书上看来的,我也不晓得药效究竟如何,只能都试试。”君微一歪头,“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你到底从书上学了多少?”还真像她自个儿说的,天文地理什么都学。
“不多不多,皮毛而已。”君微自谦完了,突然又问,“你为什么说先生没在找我?”
阎煌淡淡地说:“琅嬛虽大,对修道之人来说却只有想找,和不想找的区别。何况你体质特殊,他若有心来寻,早就露面了。”
君微想了想,“若我走了,你想找我就能找到吗?”
阎煌挑眉,“你想走到哪?”
“我只是问问,没真要走。”君微追问,“当真我去了哪儿,你都能找到?”
“自然。”阎煌清清嗓子,“只要我想找,上天下海都能把你给挖出来。”
“我又不是土豆,挖什么挖。”君微拍拍手上的灰,看了眼篓子里的药,“行了,可以回去了,还得给澜恭熬晚上的药呢。”
阎煌走在她身后,“你费尽力气想救执戟公子,只是为了饕餮阁里的鲛人?”
“不然呢?”
“……为何不求我出手?”
君微眨眨眼,“我若求你,你会出手吗?”
“不会,”阎煌负手,“本少爷从不多管闲事。”
君微毫不意外似的耸了耸肩,“那不结了?”
阎煌无声走在她身后,眉间微蹙——在她眼里执戟公子是心怀苍生的英雄,而他呢?就是见死不救的小人?还真是……令人不爽。
“哎哟。”君微捂着后脑勺,看向滚落在地的松果,又狐疑地打量阎煌。
阎煌若无其事地从她身侧走过,“腿短,走得就是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