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街上,曦太子简直是掉进小鱼堆里的猫儿,撒欢的不行:“这个糕好吃,够甜,买!这个酸梅汤特别酸,买!这个凉皮是甜辣口?买!啧啧啧好臭的臭豆腐,快快快,给我包上!”
长城一条街,他从街头吃到街尾,满足的打了个饱嗝,买的东西随行都拎不完,只好先回去两个,把东西运进宫。这么一浪费,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也没忘了正事,带着安公公就到了端敏公主府。
曦太子白龙鱼服,穿的很普通,又脸生,这里的人不认识,但他有安公公啊,宫里内侍,甭管什么身份,随便扯个理由说过来办事,你敢不通禀不让进?
曦太子就大摇大摆进去了。正是上客的点,还不到正经摆桌饮宴,他又没露身份,一路往里走,越来越清静,视线触及一处水榭凉亭,他眼睛一亮,好地方啊!
靠水微凉,视野宽广,本身还在花木掩映之中,算是隐蔽,正好走累了想要坐坐,就这里了!
水榭凉亭远处看起来不大,进来却别有乾坤,也布置有短榻长椅,大概就是为了供客人临时小坐休憩的,桌上还摆着新鲜果子。曦太子挥退随从,伸手拿了个果子,想吃,但有点饱,就随手抛着玩,玩着玩着,就有点困,眼皮打架,慢慢的就睡着了。
他睡相极为豪放,短短时间,就从榻上睡到了地上,大概觉得光线太亮,没一会儿,又钻到了桌子底下。这里的案几很长,也宽,上面铺着看起来就很贵的桌巾,容他一个完全没问题,桌巾也长,别人不掀起来看,根本看不到。
看不到,当然会以为这里是个好地方,水榭,凉亭,微风徐徐,多适合谈心不是?
曦太子睡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一个二八少女梨花带雨,忧愁的走进了凉亭,没一会儿,她的丫鬟带了一个少年过来。少年面冠如玉,唇红齿白,非常清秀,一双眼睛过于干净清澈,走路姿势却不怎么自信,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我知鹿公子嫌弃我,我出身不好,只是个庶女,可你……你要了我的身子,总得……我没别的意思,真的!我就是想问问,鹿公子到底怎么想的?”
鹿公子从姿势到声音,整个人透着紧张:“任姑娘别急,我,我不大记得……”
任姑娘声音幽幽:“鹿公子说的好,这种事,我也不想记得。既如此,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青灯古佛,一眼能看到头,倒也清静。”
鹿公子着急:“你别啊——”
任姑娘眼眸垂下:“公子这是何意?不肯认下,又不愿我出家,难道要让我做外室?”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实不相瞒,我悄悄找过大夫诊过脉,怕是……有了。我知公子家大业大,要考量的事很多,总之今日言尽于此,公子好生考虑,我只等五日,五日之内,公子不给答复,我便用这条命偿那一夜君恩吧!”
姑娘抹着眼泪走了,留下少年木木呆呆,过了很久,才小小声说:“可我喜欢男的啊,怎么可能……”
曦太子听了个全套。
初初醒来当然吓了一跳,看看左右,伸手摸摸头顶木质,知道自己在哪里,想明白怎么来的,就不怕了,堂堂太子这么出去有点丢脸,没办法,只能被迫听人隐私了。
一边听,还一边悄悄撩开垂在桌角的流苏,往外看了一眼,感觉有点刺激。这少年有点傻乎乎啊,大概率是被人做了套,替别人顶了包,却生怕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想着别人姑娘的名誉,不好来硬的……有点太善良了。
嗐,管这么多干什么,人走了,他终于能爬出来了!
结果手刚探出去,就又有人来了。
“你说什么?任家那个不要脸的小姑娘,竟敢算计我儿子?我儿子喜欢男的女的,我能不知道!她以为肚子里揣上一个,我就会认?呸!她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别着急,端敏,来,深呼吸,这不是什么大事。”
“他是我儿子,我能不着急?小时学走路我都怕他摔着,整日整日抱着,就这么护着,没护成纨绔我还挺高兴,谁知……唉,你说的对,他长大了,总要学着自己立起来,我不能再那样护,一个女人罢了,处理的好不好,都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你别着急,万事有我。”
“嗯……我都听你的,但有一条,夫君,儿子小时候受欺负我不知道,现在……你教他成长可以,可别人再想欺负他,想借你我之手,断断不可能!”
曦太子万万没想到,一时不慎,又吃一个瓜!京城里,叫端敏的几个?没跑了,这对夫妻就是这座府邸的主人!所以刚刚那个鹿公子,就是公主现在唯一的儿子?驸马好像的确姓鹿来着……够有脾气,有性格,不愧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