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捡回个小哑巴+番外(75)
“这凛青山本是个不起眼的小土包,可是五年前那一场天火以后,这山体足足被拔高了百丈有余!”
围观的人群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可都是仙门众人的尸骨堆起来的,足足有好几万人啊!据说这凛青山上现在每夜都能听见山呼海啸般的哭喊和求饶声,方圆百里之内,再无活物……”
说书先生惯会抓人心理,他讲到这里停下,意味深长地拨了拨下颚那一撮山羊胡。
“说书的——”人群里有人喊道:“你说这么大的事儿,悯安派他就不管吗?”
“怎么管?”
说书人故作神秘地眯了眯眼。
“有传,悯安派首座大弟子悯怜在天火之中与那灭世魔头冥凤大战三百回合才制止了这一场天地浩劫,战后他便身负重伤后,下落不明。至此以后,只能由三公子悯生接替了大公子去侍候那闭关的神仙师父。现下的悯安派,也就剩下一个忙得团团转的二公子咯!”
“这悯安派的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凡人,如何能对付一个召唤了上古凶兽的魔头?你们倒是说说——”说书人看着下面一众围观百姓各个目瞪口呆,得意地挥开了折扇,“怎么管?”
已经没有人记得凛青山上曾经出过一名受万人追捧的少年天才,更不会有人知道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清癯瘦弱的少年。
人们总是那样的善忘,不过五年的时间,江湖中只流传着一个企图焚天灭世的名字——魔头冥凤。
人群外,一身粗布素衣的高挑男子带着帷帽,拄着一截竹竿,驻足停留了片刻,在听到这里时,他拉了拉背上由粗布裹着的古琴,起身离开了。
他的样子看着很是宝贝背上的东西,因为那是他谋生的家伙。
算算时辰已是不早了,他还要赶去附近一处青楼抚琴,他是那里的乐师。
待歌舞欢宴终场,男子退出青楼的时候接过小斯递上的食盒,里面装着些厨房剩下的饭食。
他礼貌地道谢,声音柔和温润,
笠泽湖边。
湖的一边是江南水乡富庶热闹的村镇,绕着湖边走上约莫一个时辰,渐渐远离人声,便会来到一座没有名字的小山丘前。
山上的层林莽莽榛榛,山脚下靠近湖边的地方,有一个破旧的小院。
男子推开院门再回到自己独居的小院儿时已是月明星稀。
“我刻意等着天黑才来寻你,不曾想还是扑了个空。”顾爻独自在院中负手而立,听见院门的响动,没有回身。
男子似乎对这突然到访的客人没有太多的意外,但也没有什么热情。
他不疾不徐地转身拴好院门,道:“新寻的活计是晚上上工,我没想着会有人能找到这里来。”
“你这里的确是不太好找。干什么要一个人住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你这算——”顾爻的声音带着两分调侃,“离群索居?”
“住在哪儿有什么区别?”男子慢慢上前,走到院内的的小石台边,月色暗淡,他摸索着将食盒搁下后才接着道:“我图个清净罢了。”
“你这里倒是够清净的。”顾爻露了个笑,“只是你现在每晚上工,来去这么远的路程,方便吗?”
男子取下帷帽,也客气地笑了笑,“我现在这个样子,白天晚上的,又有何区别?倒是晚上,兴许还更方便些。”
随着男子取下帷帽的动作,小院内的气氛慢慢在沉默中变得尴尬。
过了许久,顾爻才转身道:“魏寻,你我也算是旧识了,依着待客之道,我第一次来你的新家,不该请我进屋坐坐吗?”
“魏寻现在普通凡人一个,怎敢跟仙上称旧识。”魏寻微微颔首算是行礼,“寒舍简陋,只怕怠慢了仙人。”
“寻公子这是还在怪责顾爻啊。”顾爻垂首轻叹。
“仙上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怎敢。”魏寻言语里的感情还是很淡,谈不上厌恶,但的确字字句句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不愿同与当年那件事相关的人再有任何瓜葛;如果可以,他只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而顾爻的出现,无论是否只是单纯善意的叙旧,也总是将那些他不愿再去回忆的过往一再提起。
提醒着他凛青山上覆灭的百余条人命,提醒着他肖一刺进无音胸口里的那一剑曾经属于自己……
也提醒着他,再也寻不回那个很重要的人了。
“你是怪我五年前没有拦住悯怜和我师弟?”顾爻似乎并不介意魏寻的客套的疏远,他回身自顾自的说下去,“还是怪我无能,五年间都寻不到那个孩子?”
魏寻手里捏着刚取下来的帷帽,帽檐的皂纱重重叠叠地被他捏在手心里,逐渐皱褶。
他捏着帷帽的手逐渐加力,直到清晰的感受到指节传来的疼痛时才开口,“是有肖一的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