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掉马怎么办(78)
梁似烛一身褐色粗布衣裳,却依旧还是秾丽逼人的模样。瓷白如玉的脖颈上红绳更添艳色,腕上银镯若隐若露闪着凛凛的光。
纪余取笑道:“‘纪息’这名号倒中调了你的姿容。”
“红绳栓的是什么?”纪余好奇,“从前怎得就没有见过?”
梁似烛皱了皱眉,似乎自己也忘记了。他将红绳往外一拽,就露出个质地莹润的玉佩来。
纪余很是好奇:“这玉佩好生稀奇,竟是被人雕出了个‘佑’字来。”
梁似烛像是有些不愿提,语气竟也带了些烦躁:“这有甚劳子好稀奇的?满大街都是的小玩意儿罢了。”
纪余便不去多问了,只又去引了新的话头来。
“你去整理一下吧。”纪余说着,“待会儿我们得去趟主楼。”
“要我去干什么?”梁似烛皱眉,“我不是来这里混吃等死的吗?”
“这哪能?”纪余笑了,“主母和各部头子都想见你。”
“人在屋檐下啊……”梁似烛起身,掸了掸衣袖,“哪能不低头呢?”
纪余只笑不语,梁似烛又磨蹭了会儿,他俩就相伴着往主楼走去了。
路上时候还在闲谈聊天,纪余随意地问梁似烛道,“给你布置的寝房过几日就好了,你可有想法打算让它唤作什么呢?”
“不是‘品裕室’吗?”梁似烛一愣,似是自己也惊到了。
“什么?”纪余没听太明白,“方才是说什么室来着?”
“定是我原先在三王府久了。”梁似烛似乎自嘲般,“居然是说起‘品裕室’来了。”
“那就还这个吧。”纪余应声,“记着倒也是熟悉了。”
“嗯。”梁似烛不再多做推辞,“叫什么不都是一个样儿?”
这走着走着,他们已经到了主楼门前了。席上零零散散地落座了一些人,纪余就算看着眼熟也记不起来。老太和上次不同,并没有坐在正中间,反而是将主位空了出来。
纪余一进去,老太就招呼道:“乖孙儿,来,到大祖母这里。”
纪余就顺从地走了过去,老太指着旁边的主位说:“那是你的位子,就去坐过去吧。”
纪余心下有数,这不过是要捧他上位了。
“大祖母,孙儿的朋友也来了。”纪余说,“您喊他‘纪息’就成了。”
“哦。”老太看向来人,“那客从远方来,这几日可过地好?”
纪息笑着说:“纪风堂鼎鼎大名,我得以有幸前来,那定然是过地好极了。”
“也是个好孩子。”老太慈眉善目,“既然入了我纪风堂,便是我纪风堂的人了。今后若是有什么事儿了,有纪风堂给你撑腰做主去。”
老太心思缜密,想地也实在颇多:纪余现在什么也记不起来,纪风堂里也瞧不出谁是人面兽心的。若是能让这个年轻人为其所用,倒也是个投机取巧的精妙法子了。
纪息答应着:“那纪息在此就先谢过主母了。”
梁似烛这人已然都不复存在了,现下活着的只能是纪息一个。
“纪余从小啊,就是一个人,没什么兄弟的。”老太起初是叹着气,后又看向纪息说,“他能够交到你这样的朋友,老太婆我啊不知多欣慰。”
纪息客套道:“能与纪小公子推心置腹,也实乃梁……纪息平生大幸。”
说完就心想到:差一点便漏嘴了,还好老太没听清楚。
“真好,真好,真好哇!”老太接连重复数声,又指向旁边的空位,“你便去坐在纪余身侧吧。”
老太话音未落,楼内其余人便慌了神,皆是一脸错愕惊异的模样。纪余所在乃是主位,他身侧也不容小觑,正是往届副阁主所坐。这纪余打外面走了一遭,领回来个陌生人不说,老太竟将其安置在这般位置。楼内人起初还在自顾自的,这一下就全数看向老太去了。
老太将手侧竹杖往地上一敲,看着楼内众人只厉声道:“我什么时候竟是连个坐的地方都做不得主了?”
“主母这是说的哪里话?”立马就有人捧个笑出来圆场子,“纪风堂什么事儿不得看主母您的?”
老太脸色稍霁,对着纪息说道:“这些人啊,都是成不了气候的。你只管去坐,去到纪余旁边去。”
纪息心想:这老太如此一来,他在纪风堂倒不能混日子了。无非是老人家爱孙心切,却去把他拎出来当那众矢之的。以后啊,就算是只能跟纪余共进退了。
纪息本可作打哈哈之语,例如“外人不便掺和家事”,“最近身子虚弱,不便于冲风”什么的。
可他心头念起,这纪风堂怕是不安生,如若不在此时接过来橄榄枝,那以后还指不定被什么人给针对呢。虽说不知是福是祸,可好歹看起来能让人忌惮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