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掉马怎么办(3)
纪息心想:这老妇也与原来无异,只是额上镌刻的皱纹,还是出卖了她的年纪。毕竟红袖招这个乐坊,已然算是在京城很多年了。
老妇识得燕随之:“三王爷,您又来了!”
纪息一下咯噔起来:燕随之竟是经常来的?
老妇接着说:“这里才来了个男娃子,身段很像之前那位的。‘年间’这支舞练了又练,就想着能见三王爷一面。”
纪息恍然:“年间”这支舞,是宴席初见时,他跳给燕随之的。他现在还记得,燕随之好似谪仙下凡,如瀑散发被玉簪别住。白底蟒纹的膝,双手交叠着端放上头,端地是清冷矜傲的模样。
“今儿个不看舞。”燕随之敛眉,“是来问桩事的。”
老妇的笑僵了下:“三王爷,且进屋,慢慢说。”
他们跟着老妇,沿着墙边走。进了个矮屋。
燕随之出声道:“本王想问你,到底梁烯姑娘,当时是怎么死的?”
“三王爷,您是什么人。”老妇为难,“岂敢去欺瞒您呢?”
“那时正逢寒冬腊月,梁烯刚经丧弟之痛。可她身为红袖招花魁,一年一度的游船盛典,又怎么能拒绝不去呢?她状态实在不好,还得应付贵人们。她为了让自己不出纰漏,便遣送完了楼里婢仆,说是清净着也好练琴习舞。”
“然后呢?”纪息心切,“如何就失火了!”
老妇叹气:“冬季里是要用地龙暖炉的,梁烯不让婢仆进楼贴身,便有杂役日间去更换火柴。怕是梁烯没顾上在意,杂役也不够用心的缘故。这谁知竟就酿成大错了啊,人命竟会是如此单薄脆弱。”
燕随之低垂着头,敛去了眼底神色,也不知在想什么。他隐隐觉着话里有纰漏,却竟是一时不知哪的差错。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见面,分外眼红。
①取名自唐末韦庄的《菩萨蛮》中“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②出自唐代诗人杜甫的《赠卫八处士》。
第2章 问提刑司
纪息袖里的拳头紧攥着,眼红地都几欲要滴血了。这老妇是个惯于见风使舵的,他指望不上老妇能全说真话。
燕随之离纪息很近,他够上了纪息的手,仿佛是抚慰一般。这动作很是私密,只有他俩人知道。纪息无由来地觉得紧张了下,亏得他银镯子在另只手腕上。
燕随之的手很凉,兴许是积疾已久,他整个人都很冷,像块彻年寒玉一般。
燕随之出声问道:“那年的游船盛典,是谁代替梁烯去的?”
“这实在太早了。”老妇愣神,“对了,是杨氏!”
“她平日里做事也勤恳,事发紧急,实在没有人选了。她又毛遂自荐,竟是演地不错,就这样上了。”
纪息问道:“她现下又在哪里?”
“那次游船盛典后,就被个富商看上了,去府上当了个小妾。”老妇皱眉,“做生意嘛,东西南北的,谁知道现在跑哪里去了。”
燕随之记了个大概,心下已然有点数了,搪塞过老妇几句客套话,就示意纪息随他先离开。
这时街上已然快要落黑了,一日光景很快就消磨过去。
回到三王府之后,纪息推燕随之到品裕室。
燕随之道:“过几日去提刑司。”
纪息了然:“是去审问那杂役?”
“嗯。”燕随之垂眸,“我已提前打好招呼,不会有几个人知道,我们可以单独问他。”
燕随之不知怎的,面对纪息的时候,不想去自称本王。纪息总让他想起一个人,尽管他们并无相似之处。
过几日便真的过了几日。这几日间纪息还在客房住着,白天实在无事就找地儿喝酒。
三王府墙垛子修葺地不算高耸,纪息掂足轻移就能撩袍坐上去。墙根下零零散散摞放几个酒坛子,他只一壶壶地往喉里灌酒,有的就洒在房檐顺着淌下,滴滴答答地仿佛如酥春雨。纪息略微低头垂眸,就撞进燕随之的眼里。纪息遥遥一递酒壶,向他做了个敬酒的姿态。
而后撑臂翻身下墙:“三王爷可来点?”
燕随之推开了他的腕子,颔首道:“不必了。”
纪息右手环圈揉了揉左腕子,哈哈地打着马虎:“三王爷果然束身自好。”
燕随之只笑了笑,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突地说了旁不相干的话:“你总无端让我想起一个故交来。”
纪息“哦”声道:“那人是谁?与王爷何等交情?”
燕随之神色似是沉溺:“原些年红袖招极火的名角,在三王府借居过一些日子。”
末了又缓了些时候,才又略含歉意地续声:“这种陈年旧事本不必于你言语,只是…只是我实在想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