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徐笑非还不知何时会走，庄南海轻轻将孟祁安揽入怀中，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背部。

徐笑非在地上又哭又笑半天，砸乱了满屋的东西，最近的时候，他也靠近过二人所在的柜子，庄南海甚至能透过缝隙看到徐笑非那双近在咫尺的血色的眼睛。

他的眼睛失去了瞳仁，显得可怕且无神。他四下看了看，也许是发泄累了，过了许久后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离开了。

他并未走的很远，庄南海甚至能听到他就在隔壁活动的声音。

怀中的少年人好久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孟祁安才慢慢恢复了神智。

他的眼睛有些泛红。

“为什么？”孟祁安抬起头无声问庄南海：“怎么会？”

他是仇人，是师父，是曾经的恩人。纵然孟祁安知晓自己是他养的人丹，却割舍不掉对他本能的担心。

徐笑非方才那样几乎不是一个人了。

他好像入了魔一般，疯疯癫癫，好似连意识都失去了一般。

庄南海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会好的。”他轻轻答。

等离开这里，等再次见到正常的徐笑非，他定会去寻找疯魔背后的秘密。

二人在紧窄的柜中相依了大半夜。等到了快天亮的时候，苍霞山的鸟鸣一连串响起，隔壁徐笑非的动作似乎也变得正常了许多。

庄南海听着他轻轻叹息了一声，而后是一点一点清扫屋内地面、桌椅的声音。

徐笑非的动作很快，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清理，而后迈着和昨夜和那狂躁步伐全然不同的步伐快速离开。

二人依旧屏息等了许久。

确认他朝着反方向去了，再也听不到声音，庄南海拽了拽孟祁安的手掌：“我们走吧。”

咯吱——

柜门打开，庄南海先踏了出来，而后伸出手接住了正在跨出来的孟祁安。

屋内被收拾的了一番，虽然也并不太整洁，依然还有一些书简散落在地上，桌椅也歪歪斜斜的，但望眼过去，已没有了昨夜那样的狼藉模样。

“原来……”孟祁安不由想起昨夜刚进入内室时心中的疑惑。

徐笑非向来不是一个会将住所弄成一团乱的人。

除非，弄乱的不是他。

孟祁安不敢多加停留，跟着庄南海抹去了来时的印记，匆匆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大型出‘柜’现场。

第136章 我懂

二人一齐回到孟祁安暂居的房间。

天色还未大量, 金天和桑九并未醒来, 四下十分安静。

昨夜遇到的事过于离奇, 而且异常的还是徐笑非，孟祁安心中始终忐忑不安。

“你觉得他……是怎么回事？”孟祁安问。

“一体双魂、入魔、被什么人控制……都有可能。”

孟祁安想到昨夜看到的那本书册，‘神魂不灭’着实匪夷所思：“不行, 我得找机会再去一趟。”

庄南海下意识反驳：“他身上的秘密可能很危险，我不同意你再去一次！”

“可我必须得去。”孟祁安一字一句道：“我总觉得，他的秘密也关于我，甚至关于你。”

见他一副还要跟去的模样, 孟祁安忍不住笑道：“你放心吧，内室困不住我。你也别想再陪我去了，那光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独独针对你一人……这样吧, 下次你在外室等我, 我有难了一定扯着嗓子叫你，如何？”

庄南海溜门撬锁的功夫一绝，且行动来无影去无踪的，实在很适合等在外面做接应。

被光幕无情阻拦过的庄南海根本无法为自己辩驳, 只能答应, 却也叮嘱孟祁安近两日先不要去。

“若徐笑非真的有问题, 大概率也就疯几日罢了。不然他能藏在浣云宗这么多年还不被发现，也太匪夷所思了。”

孟祁安觉得庄南海说的极有道理，便决定半月后再探望舒内阁。

窗外的雀鸟蹬着细细短短的腿在窗沿上蹦跳着，三两只一块儿叽叽喳喳, 透过窗户传了进来。

天色马上就要亮了。

孟祁安听到隔壁桑九所居之所已经开始传来响动声，大概又过了一炷香，金天房内也传来了声音，他便推了推庄南海：“你先回你的房间去。”

庄南海点点头，快步朝着门走去。

两道拉门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

“孟兄弟，早啊……”金天拉门看见庄南海，先是迷迷糊糊打了个招呼。

而后他虚眯着眼睛看了看庄南海所站的门口，又看了看一旁那个理应是庄南海房间的房门，愣了两秒：“孟兄弟，你怎么会从庄兄弟的房间里走出来？”

他回头看向窗外，天色刚亮。

又扭头看了看庄南海和隐隐在坐在房内床上的孟祁安，嘴角抽了抽：“……你们两个，昨天晚上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