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个师弟+番外(19)
沅沅细细观察,暗暗称奇,这人对木、水、火、冰灵气运用十分自如,法术使来如同呼吸般自然,道法自然的神韵暗含其中。因灵根属性的缘故,修仙者往往专精于操控一二种灵气,沅沅从未见过甚至听过有人能操控诸多灵气,做到这种程度。
沅沅接了茶,她不知品茶的机巧,一口饮尽,大胆道:“前辈,方才问路已是不得已惊扰前辈,现已夜深,晚辈不便再打扰,烦请前辈指路。”
这人见了笑道:“本座向来一人,你是第一个进来。平日有人见了我,都想求个机缘,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沅沅想这是天降机缘,可天下哪有这样平白的好事,沅沅摇了摇头:“前辈的仙茶已经是极好的,晚辈并非有意来此,也并无所求。”
这人道:“也好,我便不留你。下次如果再来……”他话未尽,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说再来如何,就挥了挥手,场景瞬时破碎如银盆炸裂。
沅沅一惊,突然睁开眼睛,却还是在自己熟悉的房间,自己正歪在床上,她从床上挣扎爬起来,摸摸背上,无法分清究竟是现实与梦境。
但是第二天,她再醒来时,梦中所见已被她忘在脑后,因为师门来信了。林渡舟尚在逢魔岭,对师父的担忧,占据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话说逢魔岭这边依旧十分凶险。
逢魔岭的魔气对正道修士来说是毒物,对修邪门歪道的魔道修士来说则是十全大补丹。一座山这样大的十全大补丹在此,吸引魔道修士滚滚而来,每日望着逢魔岭流口水,面对着正道各仙门世家的防线步步紧逼,恨不能撕开一个口子,投入到十全大补丹的怀抱中。幸而魔道修士比较容易相互猜忌,喜好各自为战,还没有组织出个统一的战术来。
这一日逢魔岭的魔气又动荡的特别厉害,魔道修士也越加疯狂,几次试探仙门世家的防线。几个回合下来,逢魔岭周围的草木无一幸免,土石也被翻了个遍,死去的魔道、正道修士的肢体混杂着被埋入土中也无人收敛,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又不详的味道。
常溪亭与林渡舟的灵剑都粘上一层血锈。他们一边擦拭着血色的灵剑,一边望着逢魔岭动荡狰狞的魔气。
常言道元婴修士有移山填海之能,那只是夸大的比喻而已,仙门世家几位大能对逢魔岭的魔气就很没有办法。
逢魔岭的魔气就像熊熊燃烧的大火,正是材多火烈时,用尽各种手段都是杯水车薪,只能一边抵挡住魔道前进的脚步,一边希望逢魔岭的魔气能自行消耗。
人在无法解决的灾难面前,总是会生出一些希望来安慰自己,比如仙门世家相信只要坚持够久,逢魔岭的魔气会自行消失。
常溪亭握住林渡舟的脉门,凝神细细探查:“暂无大碍。你先好好调息一日。”
林渡舟手指微微蜷起,道:“师兄太过小心。这魔气终有消散一日,待此间事了,渡舟自当闭关调养,还请师兄为渡舟护法。现在外面太乱,也无法静心,略坐一坐就好。”
林渡舟心绪难平,在这逢魔岭的越拖越长对峙中,他分明感受到了不详的意味。
谁设了乾坤逆转大阵,以三百修士为祭,要干什么?若是说如今的逢魔岭像绞肉机,那么在这里魔道正道像什么,祭坛上的三牲?献给神魔的祭品?究竟要以祭品换取什么?
林渡舟猛的抓住常溪亭的手:“师兄,不能这样拖延下去了,应全力驱除魔气。”
天光骤然暗下,四方乌云滚滚而来,遮天蔽日,将晴朗的天遮了个严严实实。笼罩逢魔岭三个月的魔气逐渐收拢,直冲云霄,联接天与地,如同立在天地间的一根金箍棒,天上的魔云形成巨大漩涡,仿佛要颠覆了这天与地。
褪却魔气后的逢魔岭不负众望的露出了干枯、焦黄的林木。乌压压的天空突然闪现半边惨白,一道极粗的闪电直劈逢魔岭,岭上枯黄的树木登时燃起了熊熊大火。雷声当空炸开,震的人头皮发麻。
大难当前,人反而更容易木然,衡量与之抗衡的成本与收益,觉得不至于会到最坏的结果,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丧失了最好的时机。
林渡舟看向逢魔岭方向,喃喃道:“大魔出世。”
魔道阵营那边发出了诡异的欢呼,群魔俯首跪拜,虔诚的如同找到了信仰。
第11章 死别
逢魔岭尸横遍野,沅沅和韶玉两人还是找到了林渡舟。
林渡舟一向清淡儒雅,是个持扇的白衣君子。然而找到时,形容很是狼狈,衣服上黑红交错,分不清污泥与血印,完全看不出底色。他双眼与灵剑,俱是黯然无光,只剩一片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