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墙角的架子上摆着酒店提供的红酒，索性开了一瓶， 提溜到阳台上坐下，招呼长生一起。

长生虽然不受酒肉戒但甚少饮酒，却没有拒绝紫微，跟着在他对面的藤椅上落座了，道：“你酒量不好，少喝些。”

紫微咦了一声。

长生怎么知道他酒量不好？他搬进斗转星移后就没有喝过酒了吧？

长生并未解释，尤其自然地将紫微杯子里的酒倒了一半在自己杯子里。

紫微何止酒量不好，酒品还差。以前还是神仙时喝醉了就爱撒泼，到处乱亲人。

当初若不是紫微在天池喝多了，也不至于将自己……

长生耳朵红到了耳根，强行断了心中绮念，举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你有心事。”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紫微的忧虑都写在脸上，不遮不掩。

紫微挠头道：“不知为何有些心慌，还头皮发麻，总觉得有麻烦要找上门。”

长生垂眸望着酒杯里的星空倒影。

出了这么大事，紫微有所感应不奇怪，却实在没有担忧的必要。

神仙依赖凡人的信仰而存在，天庭的维系更是如此。天上星官林林总总不下万数，今日跌下神位的皆是些尸位素餐者，有没有他们存在并不妨碍天道运行。

不怜苍生如何为神为仙，当真以为能靠证道时的那些功德坐享永生么？道门式微未尝没有这些原因存在。他们沦落凡尘走上一遭，若能明悟，反倒是好事。

天崩自此而始，紫微下凡前早有断言，可那些仙人高高在上已久，真听进去的又有几个。

思及此，长生面色微沉，又饮了口酒。

紫微看他也心情不好的样子，没再絮叨自己这毫无来由的烦闷，陪着他喝酒。

一不留神就连喝了三大杯，双颊飞霞，醉的不能再醉。

醉汉的世界跟正常人的世界差别大了去了。

天在晃，星星也在晃，脚下更是像踩在棉絮上一般飘然轻快。

说话也经不过大脑，只凭一时快意。

“嗝～长生，你可真好看。”紫微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嘻嘻哈哈地来捏长生下巴，“要不要亲一个～”

长生：……

他一直小心盯着，紫微怎么还是喝多了？这才三杯吧？

也是，他如今是凡人之躯，酒量退步并非不可能。

眼看紫微就要倒下，长生赶忙伸出手将他接住。

紫微就势扒住长生，勾过他脖子，嘟着嘴巴：“亲一下！”

长生：……

长生心神荡漾，明知自己若亲了是在趁人之危，身体却不受控制般僵硬着动弹不了，根本不肯推开紫微，任由他胡闹。

……如同那日在天池般。

啵唧一声。

紫微总算得逞，砸吧了下嘴唇回味道：“原来亲嘴是这个感觉，还不错嘛。”

长生：…………

紫微站不稳，长生红着脸搂住他，呼出的全是热气：“你醉了，睡吧。”

紫微点点头，他也意识到自己醉了，挺想躺一躺的。

唔，圆圆暴跳如雷地强调过的，他酒品不好，万一喝多了一定要记得马上睡觉。

紫微被长生扶到床上，抱着枕头滚了一圈，觉得手感不甚好，巴巴地望着站在床边的长生：“你怎么不过来？这个枕头抱着不舒服。”

长生心跳如擂鼓，挣扎了好一会，终究没经受住诱惑关灯上床。

紫微四肢飞快地就缠了上来。

他满意地吐出口气，蹭着长生胸膛道：“你要不要把衣服脱了，这样好热啊。”

长生冬暖夏凉的，可是衣服隔着完全感受不到多少清凉。

长生强迫自己冷静，直挺挺地盯着天花板，半晌才道：“……我开空调？”

紫微：“也行吧。”

反正在这不用他自己付电费。

长生拿过遥控器打开空调，莫名失落。

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上，幽幽星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房中物事尽皆披上一层薄如蝉翼的微光。

紫微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射出小团阴影，随着他眨动眼睑，那两团阴影如同黑蝴蝶般翩跹欲飞。

他意犹未尽地询问长生：“再亲一下？”

长生没敢动弹。

紫微便带着鼻音数落他：“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亲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长生心道我倒是不会如何，你却已记不得上次酒醒后是如何避着我了。

他不愿再被紫微避如蛇蝎，微微转头，意思意思地飞快碰了一下紫微嘴唇。

紫微哀叹：“太快了，没感觉呀……”

长生全身上下都泛着红，低声道：“再亲……便要成婚的。”

紫微只剩一丝残存的理智，竭力调动思维想了想，长生是要娶媳妇的，嫁给他两个人不都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