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不大够，七亿冥币换算成人民币也就十几块钱，上回黄胜请他们上门的钱都拿来租赁仓库和鬼工宿舍了，剩下的不到几千。

可是海口都夸出去了，扩大业务线只在今朝，再丢人也得协商啊。

紫微臊的耳根都红了。

黄胜倒没有为难紫微，商场瞬息万变，说不定是人家金主临时反悔了呢，很是理解道：“那我帮您看看。不急，我个人可以先帮你垫着。”

他哪想到紫微的金主不按阳间常理出牌。

紫微几乎是满脸羞愧地挂下电话的。

长生正好路过给他倒水，多问了一句：“怎么？”

紫微叹了一声，期期艾艾道：“钱好难赚啊。”

场地要钱，员工要钱，开展新业务也要钱，哪哪都要钱。

创业好难啊。

长生深有同感。

他存折里的五十万还是下来时神霄宫的同僚凑的，利息全用来换了麻辣兔头，这么久了一分没涨，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给紫微买上小别墅。

二人各怀心思，一餐饭吃的是一点滋味都没有。

……

“店长，你确定是这？”风清问。

紫微终于接到单外快。

原本他是要带徐道长出来的，徐道长那一身法衣一穿要多有牌面就多有牌面，可惜他临时有事出不来，只能让风清跟着，再加上一个长生以防不时之需。

黄胜的朋友投资了一部戏，就在铜城乡下拍摄，最近剧组里出了些事，紫微又急着赚钱，他便给两边牵了线。

“是啊。”紫微看了眼手机备忘录，黄胜给的地址是这里没错。

可眼前的景象，怎么看也不像个剧组。

这是个小村子，似乎久不住人，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土墙间偶有一两位工作人员路过都是步履匆匆，看也不看这几个陌生人。也没见架着机器什么的，说是拍摄场地不如说是个荒废的野地，还是随处可见的那种。

三人坐车又走路，花了大半天功夫才找到地方，这会夕阳正斜，深秋寒气侵蚀而来，饶是风清一个大小伙儿都有些遭不住，刘大壮更是冻得缩在紫微怀里连头都不愿意露。

风清搓着胳膊问紫微：“能打电话联系吗？”

紫微再次掏出手机，得，没信号。

天色一分分黑下来，他们总不能在这傻站着，商量来商量去，只得找人问。

风清自告奋勇。

他循着刚刚工作人员路过的地方走去。

冷不防衣角一沉，低头一看，竟是个四五岁的小孩。

小孩嘬着手指：“好饿啊，给我点吃的好不好……”

这小孩面黄肌瘦，大秋天的身上只套着件薄薄的脏T恤，像是乱跑出来的小演员。

这年头，各大剧组苛待群众演员也不是新闻了，可风清身上也没有吃的，便抱起小孩和颜悦色地问：“他们不给你饭吃吗？”

小孩抱在怀里轻飘飘，几乎没什么重量。

风清心说，这剧组真是垃圾，居然虐待儿童虐待成这样，等他出去了一定要去劳动局揭发。

小孩眼神呆滞：“抢不到呀……”

风清义愤填膺，抱着小孩就追上前头的工作人员理论。

风清喝道：“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让小朋友乱跑还不给吃的！”

那两个工作人员觉得风清简直莫名其妙。

一个道：“什么小孩？我们剧组没有小孩。”

另一个道：“你还有事么，导演说天黑前我们得回去的。”

这两人的目光从风清身上扫过，愣是穿透了他怀里抱着的孩子。

风清牙齿打颤：“……你们看不见这个孩子？”

工作人员怀疑他是神经病，骂道：“脑残才开这种垃圾玩笑。”

急匆匆地走了。

风清：……

风清只觉怀里抱了个大冰块，凉意一直蔓延到脚底。

他没有贴开眼符，理论上是看不到鬼的。但有些地缚灵，在选定了替命后便能对特定的人显形，这是厉鬼才有的手段。

风清毛骨悚然地低头。

小孩也在抬头看他，他歪了歪脑袋，天真无邪的脸上淌出两行血泪：“嘻嘻，阿姨，我好饿啊，让我吃了你吧……”

风清：……！！！

风清抬手就是一耳刮子扇了下去。

“你特么叫谁阿姨？！”

小鬼被他打懵圈了，滚到草堆里还没回过神。

长头发是女的，短头发的是男的，没错啊。

对了，村长伯伯说不能随便叫人阿姨的。

小鬼立刻从善如流地改口：“姐姐？”

风清气的要命，抬脚就想踹他。

他长得清秀，从小到大都被取笑是娘娘腔，差点给笑出厌世情节，这才被家里人送到道观修身养性。但被当成女人，是他一生最大的雷点，一踩就炸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