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耀元又看了眼时间。

距离十二点只有二十分钟了，小朋友，得快点了。

林聪又在白耀元面前嗤笑了一声，不过这回他还没说话，就被白耀元极其不耐烦地封了口。

林聪呜呜地还想说什么，白耀元皱眉看了他一眼，直接一挥手将他压到了一户人家的墙上，又用南郡给他的捆仙锁把林聪直接固定在墙上了。

白耀元溜溜达达走过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么弱，怪不得被当做弃子。”

林聪到底还算是青山宗法术不错的道士，自己挣扎开了白耀元的封口咒，似乎是平静下来了，冷笑一声说道：“白耀元，你别太自信了，你根本不知道你和韩南郡面对的是什么人！”

“不是人的人呗，”白耀元轻飘飘地说道：“你刚刚说你们，我寻思着你们人还挺多？”

林聪扬头，“总之是你们现在还无法对抗的存在。”

“呵呵，”白耀元像是配合林聪一样的干笑了两声，然后说道，“那你等等看吧，看看南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耀元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他话音刚落，围绕在西坝村周围的黑气缓缓散尽，空中突然出现了丝丝白雾。

而那白雾越来越多，直至有一人高之后，白雾里面开始陆陆续续走出了许多面色惨白，身形透明的生魂。

那些生魂像是被什么指引一般，如行尸走肉一样地从白雾中出来，然后直接穿墙回了各自的家里。

白耀元就这样抱着胸在墙根边和林聪看着，期间住在这户人家的生魂回来的时候还看了他和林聪一眼。

林聪失意地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白耀元看他，“有什么不可能的，南郡就是这样的人。”

看起来好脾气软糯，视自己所爱之人如命，但是在道德权衡上，永远都是以多数人为先。

南郡心里，是有天下和苍生的人。

因为从烟火气中来，所以比任何人都明白活着是什么意思，人间是什么意思。

白耀元确实在南郡离开之前不安，担心这样明晃晃的生门和鬼门位置有埋伏。

但后来看着消失在夜色之中的南郡背影，他突然就想开了。

只要西坝村的村民不回来，南郡就不会为了某一个人而丢下这么多人不顾。

他也好，林岳老头也罢，在南郡心目中可能都比不上这个正常运转的人世。

你看，就算是愚昧被骗，诡异异常的西坝村，南郡都要守着护着爱着。

夜风吹起了白耀元散乱在额头的刘海，萦绕在两人周身的阴气也越来越重。

就算有一天，他白耀元和人世间站到了对立面，他想南郡也会义无反顾地选择人世，然后再和自己一起下地狱。

所以，白耀元垂眸笑了笑，南郡出现之后，他开始学会热爱这个世界了。

因为，这是南郡所爱的人世。

白耀元看着白雾中隐约出现的一个青铜大门，笑着甩了甩自己手里不知道他从何时拿出来的软剑，轻轻一跃就跳到了白雾中。

单薄的身影和高耸入黑云的青铜门就这样对峙着。

那青铜门上刻着百鬼图，已经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从里面吹着一股白耀元再熟悉不过的腐烂味道。

那是地狱吹向人间的风。

白耀元轻轻勾起了一边的嘴角，右手暗使脆劲儿，软剑“唰”一声后，就变成了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

“来一个，砍一个。来一双，砍一对。”白耀元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家里的小朋友不在，今天就让爷爷来陪你们好好玩玩儿！”

白耀元根本就没等那鬼门里的鬼出来，他直接就径直穿过了那青铜门的缝隙，进了鬼门里面。

不远处的林聪看得目瞪口呆，根本就没想到白耀元会是这个路数。

他听过很多人说过白耀元的事迹，更听过“那位”偶尔也会提起白耀元。他知道白耀元厉害邪性，但是没想到他是完全自己会跳进鬼门的主儿啊！

林聪缓缓低下了头，自嘲地笑了一声——比不上啊比不上。

……

一个小时后，韩南郡出现边了西坝村的村口。

他手里拿着法鞭，看到鬼门后，准备过去支援白耀元的时候，就看到了被白耀元捆在墙上的林聪。

韩南郡走了过去。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放弃林岳。”林聪出言讥讽。

韩南郡看着他，“你既然知道自己会是弃子，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青山宗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吗？你知道青山宗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吗？”

林聪冷笑了一声，“青山宗？呵。我机关算尽这么多，只是想做掌门而已。结果呢？掌门最后还是要选择林岳！林岳他比我好在哪里！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