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没有哪一个宗派会不想要发展壮大的，都恨不得小辈多出去走走闯闯，多挣点儿名声回来。可是青山宗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个林岳稍微出格了一点，最后……也还是被唤了回去。

白耀元问道：“你在山上这么多年，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南郡垂眸，想了好长一段时间。白耀元也不催他，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等待着。

半晌后，南郡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了一样，立即抬头，双眼放光地对着白耀元说道：“鬼子！鬼胎！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白耀元眨了眨眼睛，把南郡按住，“慢慢说慢慢说，你这步子太大了，我跟不上。”

韩南郡神色严肃了起来，看着白耀元还有些抱歉，“对不起，把你也扯进来了。”

白耀元勾起嘴角，“没事，觉得对不起我就让我亲一口。”

南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当做没听见白耀元上一句话一样，自顾自地讲起了刚刚他要说的事情，白耀元忍笑听着，但听着听着，脸上的笑就没了。

“鬼子鬼胎这事儿，是林聪原先在京都接的一单。单子不复杂。一对恋人阴阳两隔，男方因为执念的原因，夜半入梦女方，让女方怀了鬼胎。女方的家长见自家还没结婚的姑娘，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也开始慌乱了起来。找到了林聪之后，就让他帮忙引产。女方开始还不配合，最后还是林聪先把男方送去轮回之后，女方见坚持也没用了，才答应了。引产之后，林聪以为自己已经把鬼子湮灭送走了，没曾想那鬼子直接跟他上了山。”

南郡说到这里，神情闪过了一瞬间的不自然，被白耀元立马抓到之后，狐疑地问他道：“你眼神躲什么呢？”

南郡张了张嘴，最后像是自暴自弃一样地说道，“因为那会儿我才刚刚开始正式学习法术，还挺怕鬼的……”

白耀元拍着桌子就笑起来了。

南郡面无表情地看着白耀元，缓缓眯起了眼睛后，继续说道：“所以我每天晚上都是和林亦之师兄一起睡的。”

白耀元不笑了，甚至觉得刚刚被南郡这个小混蛋喂了一口屎到嘴里去了。

白耀元一个暴起，就捧住了南郡的小脸蛋——一阵狂揉。

南郡：“你挺哇朔啊！”

白耀元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放开了南郡，“你说。好好说啊，别故意气我。”

南郡揉着自己的脸，瞥了一眼白耀元，老老实实地继续气人，“那没办法啊，那会儿山上的师兄师弟都不愿意和我玩儿，我师父地位不高，只有林亦之对我好。”

白耀元捂着胸口，大喊：“跳过这一帕！给我继续说！不准出现这个人的大名！”

南郡忍笑，继续刚刚的说道：“因为女方其实怀鬼子的时间也不短了，所以那鬼子早早就有了意识。他跟着林聪上山之后，就开始找……林聪儿子的麻烦。”

白耀元皱眉：“一个鬼子，在一个道家门派，还能把你们耍得团团转？”

南郡耸了耸肩，“当时大人都不知道这个事情，我们这些小的又有几分傲气，想要自己解决这个事情。”

南郡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最后这事儿，还是……林聪的儿子在一次集会的时候被上身了，才被大人知道。当时我师父是第一个发现的，于是第一时间把鬼子拍出了林聪儿子的身体外。因为我师父那个脾气，你也知道不太好。他拎着那个鬼子，当着宗里所有人的面把林聪说了一顿，大意就是出个单子后续都走不干净。”

白耀元还是听得有些懵，“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韩南郡摆摆手，“后来，我们都以为那鬼子已经被林聪处理了。可是去年有次偶然，我在山上藏书阁里找资料的时候，发现了那鬼子的气息。但是他跑太快，我也不太确定。现在仔细想想，那鬼子在山上留了这么长时间，林聪不可能不知道。”

白耀元皱眉想了想，“林岳老头儿也是因为知道这个而被针对了吗？”

“我不知道，”南郡摇头，“其实……最开始我发现师父枕头下有林聪的八字的时候，师父说了一句‘果然如此’，然后就好像放弃了自己一样。”

说起林岳死前的事情，南郡的神色有些悲戚。

白耀元岔开了话题，道：“这样，我们先去顺着这个鬼子的线查一查。林岳老头这事儿，肯定不会是因为撞见了林聪养鬼子这么简单。”

南郡点头。

两人拿定了主意之后，白耀元就联系了柳闲，让他问问京都这边道术学会的人，林聪这几年出单有没有什么共同的特征。

虽然青山宗是单独接单的，苦主有难也是直接去山上找的他们，但是如果是去城市里面，比如沪都、京都这样的地方，单子都还是要过明面上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