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鬃白(42)
蓝乡安心知不好了,这剑里杀气太盛,他原以为宝溪是闹着玩的,哪知道这下看来,她是要来取人性命的,可眼下去营救已经来不及了,她们离自己已不是三两步距离,他急切地喊:“宝溪,不要伤人性命。”可是哪里由他。
宝溪的剑已经直抵苏小难胸脯,苏小难一只脚已经踩空了,她吓得退到了屋檐边,啊啊地哭叫。可宝溪完全不留情面,一剑已经刺去,苏小难一个仰面,竟然从屋顶掉了下去。
这千钧的时刻,蓝乡安早已跃了过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苏小难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可一条墨绿的影子紧接着也跳了下去,原来宝溪见苏小难落空,便纵身跃下,抓住了她的手腕,蓝乡安腾空的刹那也早已解开了腰带,他平时玩过以绳卷人的游戏,这条水墨腰带飞将下去正好卷住宝溪的手,他再一使力,将二人活生生拉了上来。
蓝乡安长长吁了口气,他没有责怪宝溪。宝溪对苏小难嘘寒问暖,百般关心。苏小难惊魂未定,只是诺诺地应答着。
这样三个人算是都认识了,苏小难虽然对宝溪印象不好,却一点也无责怪她的意思,还夸奖宝溪身手好,要向她学习。
宝溪也顺,说以后常和他们一起练剑。三人徜徉在观止阁屋顶,相安无事共度月余,宝溪见不惯蓝乡安教导苏小难的苦口婆心,每每如此就嗲声嗲气:“表哥,这个我也不会,你来教我。”
若蓝乡安不听,就索性踩溜了瓦片,来个嘤咛的哭叫,这招果然令蓝乡安心疼,连忙过来扶起她,叮嘱她要小心,别任着性子。
宝溪常常带来些糕点,有用红豆做的,绿豆做的,各种花做的,荷花、桂花、菊花、梅花,百花争妍一般,数不胜数,五颜六色,换着花样给蓝乡安吃。宝溪喊:“小难妹妹,你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苏小难将一整块放进嘴里,鼓着腮子嚼着,甜甜地说:“好吃,宝溪姐姐手艺真好。”
宝溪拉着蓝乡安小声说:“你看,小难妹妹囫囵吞枣呢,也不知道有没有吃出来。”
蓝乡安看着苏小难可爱的样子,竟觉很喜欢,说:“想必味道更佳吧。”说着也一整个丢进嘴里,宝溪慌忙拉住他的胳膊说:“你文气一点行不行,一口口才有味道吗。”
蓝乡安说:“舞刀弄剑,哪里要什么文气,那些大文豪大剑客们哪个不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宝溪说:“这就奇怪了,你不是不喜欢大大咧咧的人吗?”
蓝乡安吃得津津有味,说:“喜欢啊,这个要这样看,你让李白去做李清照的词,那自然娘里娘气,你让李清照去做李白的诗,那又是不伦不类,这叫顺其自然。”
宝溪的心被他隐隐说中,这段时间她可是压着性子装着温柔讨好他,哪里知道他竟然说出这番言论,心里有些不悦。幸好吃得吧唧吧唧的苏小难说:“宝溪姐姐,你这糕点这么好吃,谁娶了你真是一辈子福气。”
宝溪听了笑成一朵花,媚眼望着蓝乡安,蓝乡安的眼神却望着苏小难和她背后那一片蔚蓝的天空。
一月后,苏小难已经梅花六剑全部练完,宝溪笑着对她说:“妹子,你这么厉害,不如我们来切磋下吧。”
苏小难想起了上次的事,竟有些胆怯:“宝溪姐姐,我武功低微,和你相差太远,哪里能切磋。”
宝溪说:“我都是来玩的,不像你每日勤学苦练,怕是早已超过了我,我看如今我十有八九不是你对手。”
苏小难说:“请宝溪姐姐绕过我吧,我担心。”
宝溪撒娇在蓝乡安怀里说:“你看妹妹,根本就是不稀罕和我切磋武艺,是嫌我技不如人。”
蓝乡安浅浅一笑,苏小难却非常歉疚:“宝溪姐姐,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蓝乡安说:“既然宝溪那么想和你切磋,不如点到为止,我正想看看你最近是否长进呢。”
苏小难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站在黄金暖流的琉璃瓦顶,一抹墨绿与一泓浅荷,犹如老叶与新叶,执剑相对,微风拂来,衣袂飘飘,蓝乡安看得醉了。
宝溪举剑而上,苏小难也举剑相迎,美丽的剑花燃放在鎏金的屋顶。苏小难感觉到自己的剑术进步了不少,与月前相比,宝溪的攻势明显削弱,这正印证了她大有长进。
两人你来我往,宝溪使的是覃家剑法,这剑法虽没有繁花乱坠之姿,却非常耐用,每一招每一式都直指要害,所以苏小难除了将梅花六剑流畅地使出,还要提防对方偷袭要害,这样攻防交换,也伤了她不少脑筋,小时候她常在梅花村劈柴砍木,与小动物嬉戏,哪里知道使剑是这么麻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