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鬃白(111)
七娘薄冰似的脸上流下眼泪,泫泣说:“夫君,你不必让位,你没错,为什么要听从于他们。”
青翃也悲然:“七娘。”
七娘悲愤地对殿下说:“不管你们是否心怀鬼胎,还是别有用心,反正我七娘没有做对不起夫君的事情,你们要让夫君让位,全是休想,我七娘一生无憾,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认识了夫君,今日我百口难辨,不是我做错了,是我不必再和你们多说了。”只见七娘眼睛红得似花,望绝殿内,一行鲜血从嘴角渗出。
青翃大骇,慌忙抱住她,七娘咬舌自尽了。
青翃一向镇定,此时浑身却发抖起来,脸上起了痉挛,只见他大吼一声,殿上的白玉阶梯被他的怒气炸出一个巨坑,殿内灰尘四起,众弟子吓得纷纷往外散去。
七娘躺在青翃的怀里,眼睛望着青翃,闪着不舍的泪花,青翃痛喊:“七娘,你不能死,不能啊。”七娘想努力睁开眼睛,可她的脑子里满满的是岑崇岭的苦情相逼,徐长若的剑抹长空,她带着对岑崇岭的歉意,对长若的怜惜,对青翃和晼晴的不舍,轻轻地合上了眼睛,整个身子软软的,像一片天际的白云,如在于侧,如将不得,如穷无极。
青翃沉沉地哭,大风殿里的人全部走光了,只剩下一对生死相隔的身影。晼晴人未入殿,已是尖声哭泣,她飞奔到七娘身旁,悲恸声响彻宫宇。
七娘逝世的噩耗传遍徂徕,岑崇岭在紫竹林等了半个月,眼见七娘还没有来与他相会,本是焦急难当,当听了七娘的死讯,却是悲愤至极,对天痛啸,将一片紫竹林毁掉了一半。他一跃飞上了今月宫宇,守卫的今月弟子正待问明来历,岑崇岭一掌的劲风竟将几人劈得吐血毙命。他怒啸:“青翃出来,我要杀你!我要杀你!”
青翃几日未入大风殿,膑已暂主派务,一听岑崇岭呼喊,立即召唤弟子御敌,只见恶风扑来,众人顶着恶风冲出宫宇外,膑已拄着铜杖大喝:“岑崇岭,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岑崇岭的怒气中挟带着不屑:“你这黄口小儿,也配!”
早有几个一二玉弟子上去围住他,以日月剑团团刺他,岑崇岭不慌不忙,闪了几招,他袖了一股掌风,蓦然一挥,几个一二玉弟子被生生震飞,吐出胸血来。
三玉的弟子邓永湉、汪名琴、娄春生,若再加上徐长若,就是“今月四小生”,如今只剩下今月三小生,三人分别日月剑、缥缈剑、流风回雪迎击岑崇岭,岑崇岭顿感吃力,但以琅琊功护体,也伤他不得,只见他真气环绕,以铜墙一般的气体抵御三小生的剑法。
日月剑重在犀利而刚劲,如日月的光芒耀眼;缥缈剑重于华丽而多变,是以万千变化中寻找敌人的缺陷;流风回雪重于飞旋的剑气,虽不致命,却能使敌人渐渐失去斗志,遍布伤痕而死,因不同的优势,在今月派,再加上轻云蔽月,这四套剑法是作为主要训练和御敌的剑法。
仙宗向来讲究御,在施展剑法中,初学者,御的是手里的剑,学成者御的是一口气,高者御的是意念,达者御的是人心,三玉的弟子已在一口气和意念之间。
三人的气色笃定,每一剑每一式都在寻找岑崇岭的破绽,岑崇岭渐感吃力,但也并不慌,论仙宗和气宗,气宗练成后,要远比仙宗受用,只要气还在,越战到后面越体现气宗的优势,岑崇岭修武几十年,已将气宗的精髓学会,他明白这个道理,他待三人出招了百式,终于将蓄起的真气迸发,却是翻江倒海,三个人似落叶一般被弹出,幸好他们内力底子深厚,才不至于撞得七残八落。
当三人酿酿跄跄再待来战时,却见空中一道青影御剑而来,风驰电掣,令人咂舌,转眼一抹疾风带上飞沙就迎上了岑崇岭,岑崇岭对这突如其来的掌风也应付得极快,瞬时就以琅琊功的真气御敌,两风对撞,将在场的一二玉弟子震得飞了出去,膑已也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铜杖在地上划出火花。
这青影正是青翃,他和岑崇岭一样,带着对七娘的悲恸,要致对方于死地。两人对战在一起,正是怨恨的对峙。
青翃含恨:“今天非你死我活!”岑崇岭亦是切齿:“不杀你,七娘死不瞑目!”青翃御剑而行,挥掌打去,骤然之间,这宫宇外的沙土竟疯卷起来,如千针万剑刺向岑崇岭,岑崇岭早看出这招数里含着摄人的土流音,为减轻伤害,蓦地跃至半空,用琅琊功护体,又将气打出,全凭一团气去阻挡着千针万剑,虽有成效,但还是被无孔不入的沙土击伤,浑身上下顿时布满血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