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鬃白(10)
林小七说:“哎,兵不厌诈,胜者为王,我们仍然崇敬他不是。”
毛黄听起来高兴,思虑了说:“也不是没有,我阿爹以前还拿出来熏过蚊虫,一熏一个死,不过你要熏女人,这要熏死了怎么办?”
“你笨啊,不会少用些。到底什么玩意?”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种草。”
林小七已经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几乎脱口而出:“迷魂草?”
“你怎么叫都行,反正能晕人。”
几个人商量了对策,在夜晚便打定主意做大事,苏女子的屋子正是村子东头,最靠近村边,也最靠近野外,他们走了半个村的路程,梅林枝繁叶茂,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呼啸,在夜色里像张牙舞爪的女鬼,可他们丝毫不害怕,一路快步到了苏女子家的栅栏外,几个人停下脚步,打算依计而行,甚至成功后要做的事情也想得周到,几个人不禁狞笑起来。
苏女子正在屋子里哄苏小难睡觉,故意说:“你现在这么大了,还要做娘的哄你睡觉吗?”
苏小难像受了小委屈,撅着小嘴巴说:“其实是想娘亲多陪我说说话了。”
苏女子有些感动,说:“那乖睡吧,天色不早了,明天我去给你买肉吃。”
苏小难眨巴着开心的眼睛说:“还是娘亲最疼我了。”
栅栏外,林小七和他的兄弟们似乎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他们发现苏女子家的屋顶上闪着一大片莹光,林小七说:“那些是什么玩意?”
有个机智的小子说:“萤火虫看不出?”
林小七说:“怎么那么多,我们村有那么多虫子吗?”
屋子里熄火了,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朝屋檐下走去,毛黄也拿出了迷魂草,林小七找火折子,大家小心翼翼地忙活起来,不一会迷魂草就点燃了,待浓烟滚滚,林小七轻轻掀开窗门,将迷魂草往里面扔,毛黄抓住他手臂说:“别,别全扔,要出人命。”林小七无奈地掰了一半扔了进去,几个人耐心地等迷魂草发挥作用,想着接下来的美事,竟按压不住心中的兴奋,嘴巴都笑开了。
这时,林小七忍着巨疼打颤,原来那窗棱上爬下一条粗壮的蜈蚣,火红似血,正对着他脖子咬了一口,大家又不敢作声,将林小七往外面拖,不过,更恐怖的是,屋子四周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响,片刻时间,只见地面上爬满了蛇,铺天盖地的瘆人,几个人吓得脸色发白,林小七忍疼着说:“迷魂草怎么引蛇虫啊。”
毛黄说:“从来没听说这回事啊。”
几个人不得不往屋檐下退避,蛇群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林小七慌忙之中将手边的迷魂草往蛇群里扔,迷魂草附近的蛇群闻到味道仿佛害怕了,竟然游向一边,林小七说:“蛇怕这个。”于是大家将剩余的迷魂草一节一节地往前面扔,那些蛇果然害怕,纷纷游向一边,躲避不及,林小七一声令下:“跑啊。”几个人失魂落魄地仓皇逃窜。
第二天,苏女子醒过来,感觉头晕沉得厉害,她爬起来,骨子也很酸软,直觉自己是病了,苏小难也晕沉沉的,苏女子担心她也病了,虽然以前和苏平有了些行医的浅薄经验,但完全看不出当下的病症,便抱起她要去找村里的郎中,她打开门一看,外面灰蒙蒙的,可是仔细一看,竟然有晚霞,太阳落下山了。
苏女子觉得奇怪不已,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死的,她蹒蹒跚跚背着苏小难往医庐去,苏小难迷迷糊糊地说:“娘亲,我这是怎么了?”
苏女子安慰她说:“没事,受风寒了吧。”
苏小难难受地说:“娘亲,我头重,我肚子饿。”
苏女子拖着沉重的步伐说:“想吃什么,娘亲给你做。”
时间像梅花村的梅花一样,开了谢,谢了开,有一天,有一只乌黑如炭的乌鸦飞了下来,停在苏小难的窗口,苏小难用手拨弄她的鸟喙,那乌鸦乖巧无比,用喙子点她的手肚,苏小难喜欢它,将它放在自己头顶上,带着它在栅栏外玩,有几只蜻蜓也飞到她身前环绕。
这件事情正好被不远处农作的刘大富看见了,他可吓坏了,回去声情并茂地告诉了村长,坚定说苏小难一定是个妖孽,一只不祥的乌鸦正在她头顶站着呢,还说那乌鸦能说话,舌头上血淋林的。乌鸦确实是极不祥的鸟,村长也忧虑了,村子几百年来,可没有这等奇事啊,竟然有喜欢乌鸦的人,照这个势头,那以后山野丛林的虎豹豺狼岂不都下山吃人了。
刘大富说:“村长,我们村虽不大,可洪武皇帝是知道的啊,当年常遇春将军还亲自来过这里,如果被一个妖孽毁了,你我都是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