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秋(214)
秋昭摇了摇头回道:“应该不会,天帝已经让武庭君带人去天界各处搜查了,他就算想藏在天界,也没有藏身之地。”
“这倒是!”居悦松了一口气回道。
居悦和秋昭谈话时,涣海却一直坐在一旁发呆,秋昭见涣海有些恍神,便立马向他问道:“涣海,你在想什么?”
涣海回过神来,看了秋昭一眼说道:“殿下,我在想那个自焚的童婴。”
秋昭听了立马对他说道:“不用想了,那个童婴一定是假的。”
涣海点了点头,回道:“其实我也想到了,毕竟童婴的修为不可能这么低,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何管颂要带一个假童婴来天界?”
秋昭思忖了一阵,随后回道:“童婴对天界很多神仙来说都是一种威慑,但他心智不成熟,一旦魔性大发除了崇山君没有其他人能控制他,就算是管颂也做不到,我想管颂之所以会带一个假童婴去镇魔塔,是因为他不敢孤身一人闯镇魔塔,便希望用假童婴威慑住镇魔塔外的天兵。”
涣海听了长舒一口气应道:“应该是这样。”
天界闹了这一日,到天色将晚时才逐渐平静下来,秋昭站在殿外,看着逐渐阴暗的天空,心下一阵感慨,他知道,现下的这份平静只是一时的,明日天一亮,还有一场更大的风暴,和玄灵刺杀天帝比起来,玉衡星君谋反的后果要严重百倍。
“殿下,天快黑了,咱们进去吧!”居悦站在秋昭身旁说道。
秋昭却注视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说道:“你进去吧,我想一个人出府走走。”
说完,秋昭便抬脚往府外走了出去,居悦想要叫住他,但秋昭已经快步出了院子。
秋昭出了司神府,先去了隔壁的天河水府,还未走到天河水府门口便看见府门紧闭着。
秋昭神情凝重地看了天河水府的府门一眼,心中疑惑不已,在府外站了一会儿后,便转身离开了。
过天桥时,秋昭站在桥上往天河里看了看,天河之上水雾缭绕,一片寂静,却没有任何身影。
秋昭过了天桥,沿着天河边走着,走了好一阵,突然到了天渠口,秋昭站在天渠口,看着天河之水从天渠缓缓朝灵仙湖流去,脑海中尽是白天在灵仙湖看到的画面。
这一日,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了!
秋昭沿着天渠缓缓往灵仙湖走去,这道天渠有百里之长,秋昭走到灵仙湖时,天上的月光已经升了起来。
月光洒在灵仙湖的湖面,反出一片银白,白天喧闹的灵仙湖此时又恢复到了平静,秋昭看着湖面上清扫干净的宴仙台,又远远朝湖中央的高台眺望了一眼,忽然看见高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随后,便听见高台之上传来了一阵琴音。
琴声清扬,似有一股哀怨掺在琴音之中,这琴曲秋昭从未听过,但仅仅几声便勾起了秋昭心中的惆怅感。
秋昭远远看了一眼坐在高台上的抚琴之人,随后缓缓沿着浮桥朝湖中央走了过去。
秋昭走到高台之下,看见天帝端坐于水边,双手轻缓地拨弄着琴弦,那琴秋昭认识,正是元灵之物。
秋昭站在台边,静静听着天帝抚琴,过了许久,琴音才缓缓歇下,随后天帝便神情沉重地眺望着湖面。
秋昭缓缓走到天帝身旁,轻声问道:“天帝为何深夜在此?”
天帝回过神来看了秋昭一眼,沉声说道:“来送一位老朋友。”
秋昭立马问道:“是元灵神女吗?”
天帝没有回应,而是抬头继续朝灵仙湖看了过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司神,本座在天帝之位上几千年,有过许多遗憾之事,却只有三件事让我觉得引以为傲,第一件,是为一人爱过,第二件,是为一人疯过,第三件,是为一人哭过。或许你觉得这三件事很平常,可是对我来说,对一个居于高位的天帝来说,要经历这三件事很不容易,在天界,几万年来,没有一个神像我这样幸运,也没有一个神像我这样悲哀。”
秋昭看着天帝哀伤的神情,这一瞬间,他突然相信了降檀星君不久之前说的那番话,天帝远比众人看上去要复杂,他威严持重,却也有血有肉,比起天帝这个身份,现在秋昭面前的更像是一个人。
秋昭心绪复杂,他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天帝,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该不该劝慰天帝,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沉默着跟天帝一起看着银色湖面。
天帝望着灵仙湖平静的湖面,脑海中那些经年的记忆突然缓缓浮现了出来。
三千年前,元灵从玄都回到天界之后,便一直被天帝关在重元殿,几个月后,他没有等来天帝的处罚,反而等来了一个惊喜——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