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遇到前男友(19)
百里遥胡诌:“子午日月,玄关启扃。”
“《大道·养生篇》?”
丹期步步近,百里遥步步退,退到树干边,无路可退。
他深刻记得,从前问她为何叫子午,她说她的兄长元身是株开玄青色花的子午莲,而她的元身莲华雪青,为不言混,故家中给兄长起小字“玄青”,到她则余下“子午”二字。那时她说什么他都信。
原来那么早便敷衍他了。
丹期再问:“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元身是为子午莲?”
“不是。”
百里遥干脆否定。她给自己定位为文武法三全之仙,如今法废,文武方面便必须彰显,且她不愿拿元身说事。
“哼。”
丹期兀自负气地退两步,“记得我上次让你带什么?”
“记得。”
百里遥从乾坤袋中捧出一个花盆大小的小缸,缸内掬水,水面浮着小小的圆叶、盛开的紫莲,却不交出,“不如师兄先喂了梼杌?”
丹期见莲花开得好,便也不再计较旁的,徐然将梼杌放出喂食,不经心地传授:“上次,你若能将它缩得这般大,便不需喂那么多了,省去多少麻烦。”
“我不会。”
百里遥伸手摸向在对方压制下乖巧识务非常的梼杌,不防被牢牢捉住手腕。挣不掉唐突的冒犯,百里遥面上和语气中陡然带冷:“做何?”
看来光去药铺抓药是不行了。
丹期不是养尊处优单纯不谙的膏粱,她一瞬间爆发出的阴寒杀气被他敏锐地捕捉,紊乱的脉象和腕子上隔了几层纱衣依然突兀的断疤更让他震诧,厉声质询:“你的经脉为何又乱又弱?”
“天生如此,不是每个人生来便似师兄资质高厚。”
百里遥甩腕划出半圈,甩开他的钳制,话意里含了三分警觉三分警告,“授受不亲。”
换做从前,她被这样无礼对待,虽不至当场哭出来,眼睛却必然要红一圈,现在倒坚强了。丹期心中微涩,同时亦很清楚,第一战将之女虽打小爱哭,长得也柔柔弱弱,却非天生质弱。她这脉象分明是被人废去修为的征兆!
之前,百里遥的修为已算很高,何况战将府将她保护得那样好,天界之中有能耐抹去她修为的人屈指可数。联想到百里氏的主人接连逝世的消息,丹期直觉一系列事情的不简单。
“花我收下。”
失了花前月下的心思,丹期收起还在吃的梼杌,将仍防备着的百里遥手上的睡芙蓉盆栽一并收无,“十日后,仍这个时候见面,不必早早来等,我每日有练武的任务,无法结束得早。”
说着,也不等百里遥的回应,转身便要走。
月下海上,清冷的薄光打在他的脸上身上,百里遥倏地就觉得这人的脸侧轮廓好生熟悉,还有行事的风格……仔细打量着已距得有些远了的男子,她问道:“仙学之外,我们是否见过?”
“没有,别多想,我只是乐善好施惯了。”
丹期停下压抑着未用瞬移离返的步程,看向她,“快回去罢,门禁时间要到了。”
“师兄慢走。”
百里遥不经心地客套一句,目送他远走的同时咀嚼着“乐善好施”这个词。
丹穴的凤凰王族确实乐善好施呢。明阳少君,凤凰神裔,不着红衣,我竟也未认得出方才和之前原是你易容后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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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学半百年,畅泽就没见过丹期有着急的时候,现下是第一次。门被恨不得拍碎般乒乓地一把推开,连从门外到书案的几步距离都要瞬移,但坐下后又只是叹气。
良久,丹期问:“畅泽,你可知何种用以打通经脉、恢复元气或修复修为的丹药?”
劈头盖脸一个问题抛来,畅泽光顾着安抚被同寝的雷厉风行吓到的心脏,没反应明白:“你说什么?”
“打通经脉,恢复修为的丹药。”
“你受伤了?”
同寝在仙学内受伤这种假设畅泽其实是不信的,该得何等强悍的妖魔才能将丹期打伤至此?反正仙学内当不会存在,他仅是人道地问一问。
“就当是我,若我从幼时积累的修为一朝尽失,可有补救之法?”
畅泽以为丹期的师父布置了什么课业,挠挠头:“这得看因何而失,以及修为损失的程度。”
丹期自然知晓判断流程,但询问博物道的同寝应更周全些:“若到经脉堵结,元气混乱,连结云术、御剑术都施不起来的地步呢?”
“那不如从此之后节哀顺变地安心当个凡人为好。这除非遇上创世神,主神怜悯,否则根本无法恢复啊。”
畅泽深觉无解。
仙者不轻易伤病,伤病重则无医,故而仙者无医职。灵凡有别,那些凡人话本中的医仙一类其实并不存在,仙妖无医者,自医是修行的一种,自救不能的情况下,至多就是求助修为更高、修行更有经验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