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垓龙吟(69)
他就连想痛快地醉上一场都是一种奢望。
他从来都打死不承认。好像都不是他的事,都跟他没有关系。
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疼。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这人总让自己心里柔软,直想把生死都许去了。
他也纠结过,他们同为男子……可是那又如何呢?
二十年的眺望够不够了解一个人?他说不上来。
但是他就是觉得这个人值得自己这么做,心甘情愿——那么就可以不求回报。
他说过了,对君向若好,是他自己的事。
那么他的情意君向若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就算砸烂了,撕碎了,扔在地上踩,他也无话可说。
寒云深微微附身,一截闪着金光的黑纱随着他的头发垂了下来。
这是……君向若的那一根蛟纱!
他向自己后颈的发结摸去,简单的绳结上被系上了那根柔软的蛟纱,细致地打了个结,顺着头发垂下来。
心中猛然一动。
真是要命。
高大修长的男人从楼梯上缓步走下来,面容苍白英俊,浓黑的剑眉下一双金色的眼睛,墨发披散在肩头,一直垂到腰际,玄衣坠地。
“哟,想通了?”江翰墨抬起一双凤眼看他。
“他走的时候说了什么?”寒云深走到他面前。
“没说什么啊。……哦!他太不相信我了!反复问我会不会害你。我怎么会害你呢?他这是怎么想的?”
寒云深眼底突然有了几分光亮,“还有什么吗?”
“没了。”
“嗯。我要去找他。”
“哦。嗯????圆觉大陆三千洲,你上哪去找啊?脑子是不是被天雷劈傻了?过来我看看。”
“你跟我半斤八两。”寒云深向门口走去。
“站住!”江翰墨从座位上站起来了,“听我的,别去了。”
寒云深停下来看他,“那我问你,陈延昭你不找了吗?”
江翰墨握紧了拳,“我不想你和我一样痛苦。”
“我们不一样的。”寒云深转身走了,“我不痛苦。”
*
“废物!”陈延昭一掌将温行舟拍在地上,“谁要你现在出手的!”
温行舟咳出了血,却还是对着陈延昭狰笑着,“你不一样是个废物吗?”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陈延昭眯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要杀可早就杀了。”温行舟从地上站起来,“没有我,你要怎么隐匿行踪啊,你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尊啊,哈哈哈哈哈哈。”
陈延昭双目嗜血,手指节握得咔咔作响,“我人人得而诛之还不是拜你的师父所赐,她不给我下药,我会疯魔吗!”
“那也因为你是废物啊。”温行舟看着他,目光嘲讽,“你求我帮你藏匿身份的时候说了你会让我亲手杀了君向若的,那请问你什么时候兑现啊?”
陈延昭闭了闭眼睛,吞下了被骂“废物”的这口气,“你要我说几次还不是时候啊?要等他取了朱雀涅槃柱再杀他。”
“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才不在乎呢。”温行舟在这个地洞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我只想他死。”
如果君向若和寒云深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里是当初他们在虹霞之境里落进的那个白骨窟。
“他不是你师兄吗?你为什么老想他死。”陈延昭觉得这人就是个怪得不得了的人。
“正是如此,我才想他死嘛。”温行舟笑了起来,“而且等他死了,败魂宗也是我的了。”
陈延昭给他了一个厌恶的眼神,“那个人给的天雷你用了?”
“对啊。”温行舟似乎在回味,“威力无穷啊。”
“太废物了。”陈延昭睨着他,“君向若身边那人你打得过吗?你就敢去招惹?哦,我忘了,你连君向若都打不过。”
一提到那人,温行舟就想起了那人给他的那股强大到变态的威压和铺天盖地的杀气,让他心有余悸,五脏六腑都在战栗,“他……他是什么来头?”
“叫寒云深吧?我也不清楚。”
寒云深是魔尊潜逃之后入的高竺宗,魔尊确实不认识他。
“怕个屁,那天雷我扔下去,刚好砸中了他,现在肯定连魂都没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死不了。那天雷你浪费了。”
“什么?”温行舟有些难以置信,天雷都劈不死?恐惧又深了几分……
“那个人要我们小心为上。”
“哈?‘那个人’?他自己就是一个缩头乌龟,躲在暗处,你还对他马首是瞻了呢?”温行舟顿时觉得好笑。
陈延昭很讨厌他,跟他说话的语气也不好,“你最好把你的狗嘴放干净点,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别怪我没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