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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之名(145)

仪器上的心电图始终平稳如初。

“看来是不怕我吃了你呢。”夏渝州低头在他耳边说。

趴在门口观察许久的儿子,听到这话,鼻子皱得更厉害了。实在听不下去,转身回候诊厅,遇见了刚来上班的何护士。

何顷看看小朋友那皱成包子的脸:“这是怎么了,脸中风了?”

陈默揉揉自己即将起法令纹的嫩脸:“我正考虑写一篇论文。”

“啊?”何顷戴上护士帽,“你们天才也会愁学习的事?”

陈默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在电脑上打出一个标题——论怎么拯救思想走上歧路的老父亲。

拽拽耳朵,戳戳手背,确定司君已经失去意识,夏渝州拿出家伙什,开始拔牙。全麻的病人是非常配合的,不会因为惧怕牙医而发抖,也不会因为嘴扯太开而发出抗议。

当然这也导致了一些问题,比如下手太狠的夏医生把病人的嘴角扯破了。

清理好伤口,塞上足够的棉花,夏渝州心虚地给那可怜的嘴角涂上药膏。

何护士进来送药,歪头仔细瞧了瞧:“老板,你这操作让我想起一句台词。”

“什么?”夏渝州斜瞥他,端起杯子喝水。

何顷单手叉腰,捏着兰花指用女声说:“老娘撕烂你的嘴!”

“噗——”一口茶水喷到了病人脸上,夏渝州赶紧拿纸巾给他擦擦,挥手赶人,“去去去,再胡说八道,我就告诉他是何护士扯烂的。”

“哇,老板,你这就很没有道义了。你扯烂了他也就讨个亲亲,我扯烂了他可是要讨命的。”何顷飞快窜出诊疗室,颤颤巍巍地怒指无良牙医。

“唔……”治疗椅上的病人,忽然发出一声低吟。

何护士惊恐不已,瞬间消失。

夏渝州转头看向司君,没想到他醒得这么快,这人对麻药的抵抗力比预估得还要厉害:“你醒了。”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露出一双茫然无神的蓝色眼珠:“……啊?”

“司君?”夏渝州觉得情况不对,凑近了瞧他,单手在他面前晃晃,“你醒着吗?”

茫然的病人,嘴里还塞着棉花团,口齿不清地瞪大眼睛:“狮君是谁呀?”

夏渝州顿了一下,缓缓咧开嘴:“你……”

“爸爸!”儿子冲进来,痛心疾首地看着状似傻掉了的司君,“爸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得不到就把他弄傻?”

夏渝州抬手给他一个脑瓜崩:“别瞎胡说,这是麻醉醒早了,过会儿就好。”

静脉注射的全麻,如果提早醒来,麻药效果还未消失,就会出现意识混乱、口齿不清的状况。正常人不会醒得这么早,司君也不知道是体质特殊还是被他那一口茶给喷醒了,这个时间有点过早,估计且得糊涂一会儿。

“出去出去,保护病人隐私。”夏渝州把人都赶出诊疗室,交代前台今天上午不再接诊,便关了诊疗室的门,独自照顾傻掉的领主大人。

“这是哪儿?”司君坐起来,晕晕乎乎地四处看。

“这是幼儿园,”夏渝州拖过医师凳,滑到司君面前,一本正经地说,“君君小朋友,还认得我吗?”

司君皱眉,看不大清眼前的人,猛地向前栽了一下,好凑近看:“你是谁?渝州呢,我要找渝州。”

夏渝州按住他,让他不要离开治疗椅:“我在这儿呢。”

“嗯?”司君歪头看他,似乎不确定,看了很久,“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

夏渝州按着他肩膀的指尖微颤,松开手坐得近了些:“我哪儿也没去。”

“那我怎么找不到你,”司君苦恼地低下头,掰着自己没什么知觉的手指,“我去过学校,去过你家,还有电影院、咖啡馆,都没有,我找不到渝州。”

说着说着,君君小朋友就开始吸鼻子,仿佛是哭了。

夏渝州抿唇,抬手摸摸他的脸:“那你为什么,三个月后才去找啊?”虽然这么欺负他不好,但这着实是个套话的好时机。

“三个月……”这个词对于糊涂的司君来说,不好理解,他顿了很久才想起来,“我出不去,舅舅不让我出去。”

舅舅!

夏渝州捕捉到了关键词:“舅舅为什么不让你出去?”

“唔?”这个问题就太复杂了,糊涂的小朋友回答不了,抓着捧着他脸的那只手,凑到眼前仔细看,“脏了。”

夏渝州:“……”

明明消过毒很干净的手,被司君判定为脏了,就被拉着用手绢擦拭。麻药没过的人,下手没轻没重,甚至都擦不准,胡乱擦了半晌,抬头看他:“你怎么不问我。”

夏渝州:“问什么?”

司君:“问我为什么要给你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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