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浮沉录(114)
“云重,你来说说看,我的功夫和墨曜比起来如何?”曾步裹洋洋得意道。
“我贤表哥比你厉害一百倍。你……才是不自量力!”云重擦去嘴角血迹,艰难地喘息道。
“哦?那倒是有些可惜了,没机会领教一下他的功夫呢。”曾步裹抬起一脚放到云重胸口上,侧脸对着陶源,道,“桃源圣手,我来教教你怎么谈条件。”
陶源惊恐看着云重,他胸口肋骨不知断了几根,瞳孔一缩:“别!不要……”
他脚上一碾,云重已然昏死过去。
陶源浑身发寒,如坠冰窟。
“桃源圣手,你永远忠于我,我便放过这个墨曜的小表弟,如何?”曾步裹的目光在陶源和云重的脸上来回穿梭。
陶源缓缓走过去,捡起云重带血的剑来,凝眸望去。银色的长剑闪着幽微的青光,更显得剑身上的点点血斑醒目得耀眼。这把剑上有上鲁国的王室亲族的血,经由须句王族的手去剖开那恶魔的心,冤头债主,如此了结,很合适……
曾步裹不以为意地看着她。
“不要!”何煦忽然扑过来,一把拉住陶源,颤抖着,“不要去送死。”
曾步裹轻蔑道:“煦王爷放心,我不会让她那么容易去死。”
陶源淡淡笑道:“琅璞殿下,我有一事请教,您若能答得出来,陶源以后任由您差遣!”
曾步裹略带傲慢地一笑,兴致勃勃点头道:“好。”
陶源问:“您刚才说人生如棋,我很赞同,但依我看,这人生之棋局的结果却并非是一个输字,或一个赢字,而是一个死字。因为所有人最后的结局都一样,谁都逃不过一个死字。陶源想问您,今日死和几十年后死,有何区别?”
曾步裹沉思道:“多几十年的命,就是赢了的证明。”
“其实不论何时死,终归都是死。那么,为何今日死就是输,而几十年后死就是赢呢?”陶源问。
曾步裹一阵迷惘:“什么?”
“因为生死是天道,不是你能主宰的。”陶源凌厉的笑声呼啸而来,刀锋般刮过,每个人心上都是一凛,“如果活得够久,如若某日您忽然开悟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跳出红尘之外,之前种种孽缘无法再纠缠于您,那么便是您赢了。可是您已经染上了瘟疫,也得不到有效的救治,这是天谴,您活不到几十年后了……”
陶源抬头望向虚空中,双目闪出一片水光,母亲和自己的对话仿佛发生在昨日,那话音犹在耳边——
“趣儿,母亲现在就告诉你四维术的秘诀,就是眼睛。”母亲冲着她一闭眼,又睁开,竟难得露出一丝顽皮神情来。
“眼睛?”须句趣不解地问道。
“口诀和心法你早已经滚瓜烂熟了。之前就是怕你顽皮到无边了,我才没告诉你。四维术施法时,不可被任何眼睛看到,包括你自己的。所以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并且闭上自己的眼睛。”母亲慈祥地笑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之前每次都只能行两三尺,还不如走的快,却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须句趣郁闷道,却又笑起来,“明白了!”
“神族的技法不是让你在人前显摆的。”母亲淡淡道。
在人前显摆?陶源恍恍惚惚想着。望向会场中的人群,那些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只是傻傻的看着这边,这里眼睛可真不少……
四维术的秘诀……被瞧见不行……其实被人瞧见也是可以的啊,距离近一些而已。
连续施法不行……其实也是可以的,只是会多耗些心血罢了。
曾步裹瞪大眼,看不清陶源是如何瞬移到自己面前的,等他反应过来时,胸口忽然多了一柄银剑,剑身直直立在身体里,要不是胸口的剧痛和正在沿着剑身滴淌而下的鲜血,他甚至要认为这就是长在上面的。
陶源颤抖着伸出手,握住那柄银色的长剑,摇头道:“琅璞殿下,您没有答出我的问题。”
他一激灵:“你……你……”
陶源淡淡笑着,问道:“有件事我很好奇,为何您一直认为,我只是长得像须句趣呢?”
曾步裹断断续续道:“因为……因为……”
因为你就在当场,眼看着烈火焚尽须句王宫,所有人都被烧死了,无一人幸免!
万箭攒心
陶源冷冷笑着,嘴角如冰冷的红梅盛开,艳|丽而凄凉。
“须句王族,哪里是生而尊贵,那是祖辈用牺牲去成全,积累起来的世人所欠下的债。父王当年对那些暴民围城,并非是不能镇压,而是不忍。我王族当年会被烈火焚毁,并非是不能逃脱而是不愿。因为是强者,才会对世人如此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