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张小元只想捂紧自己的小钱袋。
他看了片刻,扭头问想明白:“萧公子,濮阳……咳,靖靖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剑吗?”
他想当着店伙计的面直言他们是在为濮阳靖买剑似乎不大好,便强行改了口,有些别扭地跟着萧墨白的叫法,可话音未落,忽而听见身边铮地一声,吓了他一大跳,转过头才发现刚才还在后头背剑谱的大师兄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拿起桌上的一柄剑,拔出一些看了看,忽而用力还剑归鞘,剑格铮地撞在剑鞘上,而他面无表情说:“好剑。”
这可一点也不像是在夸赞。
而张小元只庆幸陆昭明手中的剑不是后来拿上来的玉剑,否则照大师兄这力道,只怕那剑当场就要折断,而张小元觉得自己肯定是赔不起那柄剑的。
萧墨白看着陆昭明的举动,忽而喃喃道:“我觉得……靖靖可能会把这种剑弄断。”
张小元深表赞同。
习武之人应当还是更喜欢实用一些的剑,这等华而不实之物,很难想象濮阳靖会喜欢。
张小元说:“那再看看别的?”
萧墨白颓废趴在桌上,再度抱怨:“为什么要我来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要是挑不出来我拿什么回去交差,好烦,好想离开京城。”
张小元觉得有些奇怪:“萧公子,靖靖的生辰不是还有大半年吗?你不用这么着急吧。”
萧墨白:“……还有大半年?”
张小元点头。
萧墨白噌地站起身:“我先回去找那狗皇……咳,找黄兄一趟。”
张小元:“……”
张小元目送萧墨白跑出门去,又看了看那满桌的剑与满脸不高兴的大师兄,他想了片刻,又问那掌柜的:“你们这可有短剑?”
“当然有!”那掌柜的急忙道,“公子等着,我马上就让人去拿。”
若张小元不曾记错,陆昭明除了随身佩剑之外,还惯常在身上藏一柄匕首长短的短剑,以备不时之需,此番既然给二师兄买了剑,那不如趁此机会,将这短剑当做是那日自己生辰的回礼,一并送给大师兄。
陆昭明蹙眉问他:“你看短剑做什么?”
张小元还来不及回答,便见陆昭明头上又是两行大字。
「他还要送短剑给二师弟。」
「我不高兴。」
张小元:“……大师兄,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他还未来得及多问,眼角余光瞥见有人跨进商铺,原先还在站在他们这边的掌柜的忽而将脸上的笑意再扩大了几分,近乎谄媚地迎了过去,一面道:“您老人家怎么亲自过来了。”
张小元转头看去,只见一名童颜鹤发慈眉善目的老者站在门边,身后跟着几名随侍护卫,看着便一股富贵气,不像是普通人物。
那老者笑吟吟道:“这可是紧要之事,我自然要亲自过来。”
叮。
张小元看向那人头顶。
「汤衡淮,司礼监掌印太监。」
寥寥数字,惊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耳边几声衣料摩挲轻响,他被人往后一拽,正见陆昭明已将手抵在了佩剑剑格之下,将他护在身后。
张小元半晌方小声开口,问:“大师兄,你知道他是谁?”
陆昭明可没有他随时随地能看到别人身份的能力,他说完这句话,担心陆昭明真的将剑拔出来了,紧张将手覆在陆昭明手上,轻轻将微露出一些的剑按了回去。
陆昭明没有抗拒,他只是紧紧盯着那个人,低声开口。
“我知道。”
第97章 还是濮阳
217.
张小元看得出来, 陆昭明很紧张。
若他在李寒川墓前所见的文肃远所言不假,那此刻他们眼前所见的汤衡淮, 应当就是当年诬害李寒川的罪魁祸首。
也就是说, 他是陆昭明的仇人。
如今他们在京城, 面对的是朝堂之事,这可不是快意恩仇的江湖, 报仇二字便变得没有那么简单,这绝不是提剑冲上去砍了对方人头便能结束的事, 张小元虽不懂朝中规矩,却也能从那些戏文传闻中窥得一斑,这类权奸之人身边往往党羽无数,未曾将一切摸清之前贸然动手, 绝不是明智之举。
陆昭明本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 可父母之仇在前,张小元担心他冲动。
他按着陆昭明扶剑的手,另一只手则微微抬起, 轻轻拍了拍陆昭明的背。
如此深仇大恨,未曾经历过的人绝对无法理解,张小元知道自己不能感同身受, 他只能用自己的举动告诉陆昭明,冷静, 莫要惊慌,他在此处。
陆昭明紧绷的身体终于略微松弛了一些,他松开按着配剑的手, 低声道:“你放心。”
几乎在同时,汤衡淮身后跟着的那几名随侍护卫头顶便叮叮叮蹿出了他们的身份描述,那几个随侍也是宫中的小太监,而那些护卫显然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张小元扫了两眼,那几人竟然全是早些年已归隐江湖不在武林行走的江湖人士,每一人的武功都在前五十之列,甚至还有列于前十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