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做了反派的先生/孤剑有声(177)
吕炎哼了一声,道:“看在他将少主养大的份上,我们便不和一个死人计较了。”
卫负雪淡然道:“吕指挥使虽然嘴上千悔万悔,可这么多年也从未去见过定国公主一次。可你们骂着的吴江月,却终身未娶,默默照顾着他们母子。”
吕炎一噎,生出几分赧然,他不是没有动过去找公主的念头,可手下一帮人等着他养活,终究没法像吴江月那样奋不顾身。
吕炎涩声道:“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公主。”又问道:“不知公子是?”
“卫负雪”,神色未变,语气泰然。
吕炎却雷劈似的一僵,突然站起身,悚然道:“赵王!”
卫负雪颔首:“是我。”
吕炎防备心顿起,“九思,你怎么会和赵王混在一起?难道你不知道卫无月是咱们的大仇人!”
卫负雪淡淡一笑,“吕指挥使,我和卫无月恰好也有仇。”
吕炎道:“胡说八道!父子之间能有什么仇?”
陶九思站起身,挡在卫负雪身前,肃然道:“卫无月他不配做一个父亲,也不配做个君王,负雪说的一点都没错。”
吕炎看着陶九思回护的姿势,敏感的意识到眼前两个年轻人的关系恐怕非比寻常,便道:“九思,你怎么能和仇人之子如此密切?”
陶九思正色道:“我既然认定了赵王,就不会再去管旁人看法,还望吕指挥使不要纠结于此。”
吕炎沉默片刻,又道:“九思,你留下来,我们尊你为主,别和卫国皇室扯上关系。”
陶九思摇摇头,道:“吕指挥使,我不但不会留下来,还希望您能带着所有兄弟和我们一起走。”
“走?去哪?”
陶九思笑而不答,只道:“吕指挥使应当沙场驰骋,不该在水上干些打家劫舍的营生。”
吕炎神色复杂,他意识到陶九思和公主虽然是母子,但性格上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九思,这么说来,你志向不小。”
“殿下是鲲,小陶是鹏,志在九天,绝不会偏安一隅。”没人帮着松绑的祝舜理忽然插话。
吕炎听出祝舜理的言外之意,“这位公子是说吕某偏安?”苦笑一声,又道:“我又如何不知困于凉沙河,犹如蛟龙搁浅。可是为了保全上千弟兄,吕某不得不如此啊!”
陶九思向前一步,庄重道:“吕指挥使,千里马隐遁,不过是没有伯乐出世。如今伯乐已有,千里马尚可驰骋否?”
吕炎看着身后数十艘大船,好似出征的将士一般严阵以待,慨然道:“九思,这些船都是当年战船,曾在这一片水域称王称霸,可它们如今垂垂老矣,再上战场,恐怕一没了胆气,二没了锐劲。只想守着凉沙河,了此残生。”
吕炎以船喻人,说的其实是自己。
卫负雪道:“现在四国纷争,战火不断,吕指挥使以为还能守住这一片宁静?唯有开创一个太平盛世,才能真正拥有你要的宁静。”
老李头蓦然开口:“老大,我觉得赵王说得对,纵使战死沙场也好过一辈子做水匪。”
吕炎瞪他一眼,道:“那你就要去给卫家人卖命?”
老李头却道:“卫无月攻打凉国的时候,赵王还未出世,冤有头债有主,这恩怨和他并无关系。再说了,我看赵王和卫无月不是一路人,要不卫无月怎么不立他做太子?”
吕炎指着他,气道:“你!你是非不分!”
老李头态度坚决道:“老大,正如赵王所说,现在东齐挑起事端,四国混战一触即发,今日我们就算强留了少主子在这里,又能护他几日呢?”
吕炎面露挣扎之色,沉默片刻,闷声道:“你们暂且留宿一晚,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陶九思点点头,吕炎便派人带着他们下去歇息。
不过,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吕炎又再次出现,这次他矛盾的表情一扫而空,反而面露释然,他道:“两国水师本来就该听令定国公主的驸马,如今驸马不止何许人也,九思继承也是应该。我让老李去统计愿意跟你们走的人了,想走的我绝不阻拦,还有这些战船你们也统统带走吧。”
陶九思刚张口想说些什么,吕炎却挥手打断,道:“九思,没能去找你母亲我很惭愧,这么多年一直活在自责里,我是凉国的罪人,实在无颜陪在你的左右,老李人机敏,也忠心耿耿,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吧。”
陶九思劝慰道:“这些苦衷,母亲一定都了解。”
吕炎怆然一笑:“九思,我老了,雄心壮志不再,但我相信你,也相信…赵王,希望我也能见到天下归一的那天。”
吕炎看着陶九思,想找到些许陶绽雪的影子,可看来看去,恍然发现原来两人是这么的不相似。佳人已逝难在回,悲叹道:“等你们走了,我就动身去安宁,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给公主守一天的墓。”